鄒令十分不屑:“小人!”
可不是小人嗎?
太子從前對陳太炎是個什麼態度?那真是千依百順的好外甥,真是陳太炎讓他往東他絕對不會往西,難道太子就是天生聽話的?那當然不是,無非是想藉著陳氏一門的勢坐穩太子之位罷了,所以裝起孫子來,太子也是絕不含糊。
說起來,太子卻也是個能屈能伸的啊。
如今有了萬歲爺這個後盾,太子哪裡還顧得上昔日後盾?親自上場將陳氏一門趕儘殺絕不說,就連對自己的親孃皇後,那不也是態度冷淡疏遠?鄒令可是聽說了,之前皇後病重想要見一見太子,太子可都愣是沒去呢。
就單從陳太炎一案來看,太子這份自私自利、冷血無情還有娘就是孃的性子就能可見一斑……
不對,還有一樣,那就是心胸極其狹隘、斷不能容人,要不然霍成峰又怎麼會是如今的處境?
就這樣的德行,萬歲爺竟然還想著一力栽培繼承大統?
萬歲爺挑選繼承人的標準到底是什麼?難不成是特意照著自己的性子來選的?所以挑來挑去還是覺得太子最像自己?
鄒令正腹誹著,然後就聽著封予山慢條斯理道:“太子近來也是太得意了,這怕是不好,難保他這上躥下跳的一個不小心就紮了萬歲爺的眼,所以出於兄弟情義著想,本王也得出手幫一幫,好歹讓他消停一些。”
鄒令聞言,頓時就來了精神,忙不迭上前問道:“主子,您打算……怎麼個出手幫忙法兒?”
“周先生不是一直閒著難受嗎?不如就請周先生出馬,”封予山垂著眉眼,一邊攏著茶一邊好整以暇道,“也好能讓太子知道,就算是四皇子已經歿了,卻也還是能繼續給他找麻煩的,沒得缺了四皇子,他過於寂寞。”
……
嚴府。
嚴複這個新晉“欽差大臣”明兒就要啟程南下江淮了,自是少不得要好一番準備,當然這並不是嚴複來不及去見封予山的真正原因,眼下嚴複還有一樁更讓他掛心的事兒,等著去處理。
午後略微沉悶的書房中,嚴複沉默地坐在桌前,一言不發,腦中全是那天晚上在二皇子京郊别院裡頭的場景——
“阿斌,你這是做什麼?要害死大統領嗎?抗旨不遵,是個什麼罪過,你心裡不清楚?你這不僅僅是要害死大統領還要害死所有禦林軍的弟兄啊!你這是讓我們做鬼也不得安生啊!”
“阿斌,你……你要是再敢逼迫大統領,你信不信……我就直接咬舌自儘!”
“小五!”
……
想著當時的場景,嚴複又忍不住頭疼欲裂,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死死咬著牙,這些天以來,隻要是他一閉眼,就能想起小五當時的慘狀,鮮血大股大股地從他口中湧出,把整個人都染紅了,小五當時再說不出一個字來,卻還死死地拉著自己的手,用染血的手指在嚴複手上費勁地寫下了兩個字——
“四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