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周子徽認為他有登基為皇的能力和希望,所以周子徽選擇輔佐他,如今,周子徽認定他鋌而走險,認定他必然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他毫不遲疑地選擇離開,連頭都沒回一下,就這麼乾脆利索地走了。
嗬,這就是周子徽的忠心!冷靜冷血的忠心!
說到底,他還不是周子徽手裡的籌碼?周子徽賭他能贏,所以選擇輔佐他,如今堵他會輸,就直接甩手丟開。
周子徽何其冷血!何其涼薄!
為什麼都這樣對他?不管是父皇還是周子徽?
封予峋憤怒又難過,似是一頭陷入困境的蠻牛,抬手將桌上的摺子筆紙都砸了個稀巴爛。
……
侍衛聽著裡面的動靜,很是提心吊膽,封予峋這是在氣頭上呢,這個時候誰敢進去?侍衛下意識地就去找周子徽,結果一進門,就愣住了。
“周先生,您……您這要是去哪兒?怎麼還收拾起行禮來了?”
周子徽的確在收拾行禮,從封予峋的書房出來之後,他便就開始收拾行禮了,既然封予峋已經做出了選擇,他也沒有繼續留在四皇子府的道理了,他是自由之身,也是可以隨時離開的。
而周子徽覺得,還是儘快離開的好,他想不出來跟封予峋繼續相處的方式,無疑是難堪又尷尬的,所以還是悄默聲兒地離開吧,好歹相處一場,在彼此心裡還能留下個體面的形象。
“是啊,要走了。”周子徽衝侍衛點點頭,淡淡笑了,然後繼續收拾書架上的書,他的行禮不多,就幾身衣裳,其他的就都是書了,估摸著得裝滿兩大木箱,到時候還得雇輛驢車。
周子徽已經想好了,明兒一早他就要出城,離開京師,他是封予峋的幕僚,雖然他素來低調不為人知,但是事無絕對,若是他落在了有心人之手,對封予峋肯定是個巨大的威脅,他不能高估自己在危險之前的忍受能力,雖然往後他跟封予峋已經再無關係了,但是這也不代表他會在封予峋的背後捅刀子。
所以,他還是儘早離開的好,最好是去一個偏遠的、遠離京師的地方,老老實實地待著,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為了封予峋的安全,至少在新皇登基之前,他是一定不能冒頭的。
至於再往後的生活,他還沒想好。
侍衛聞言,一臉震驚:“周先生,您是要去哪兒?”
自周子徽入四皇子府之後,就一直住在四皇子府,深居簡出,連門都幾乎不出,這冷不丁地怎麼就要走了?侍衛不明白,心裡卻隱隱覺得不大對勁兒。
周子徽沒有回答,仍舊隻是淡淡地牽了牽唇,轉過身,繼續收拾書架上的書,侍衛見他不搭理自己,也不好在房中繼續杵著,便就退了出來,他滿腦子胡思亂想,倒是忘了自己是為什麼來的周子徽這裡。
周子徽站在書架面前,一本本地把書裝進木箱裡頭,動作不疾不徐,直到他的手指搭在了一本厚厚的書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