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沒有懺悔,更沒有什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就是感受到了可怕、那種生生世世被淒慘命運籠罩的可怕,他就是想在臨死之前極力擺脫這種可怕以及這種命運,所以他迫切地需要穆敏、穆長風以及穆葭的原諒。
穆葭會如他的願嗎?
當然不會。
隻是眼瞧著穆增有出氣兒沒進氣兒,她又覺得瞭然無趣,她懶得再繼續留在房中浪費功夫,正要起身離開的時候,卻忽然被穆增枯槁的手指緊緊抓住了手,穆葭看著那隻蠟黃枯槁的手,頓時眉頭緊皺,胸口泛起一股子強烈的噁心,她想甩脫穆增,可是穆增的力氣卻大的嚇人,似乎將渾身上下最後的力氣,都用在了這隻手上。
“你這麼恨我……這麼恨穆府二房,還不是因為上輩子穆府二房贏了你們長房?你們……你們自己沒用,就别怪被人踩在腳下當墊腳石!”穆增喘息著道,猩紅的眼中翻著得意又興奮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穆葭,扭曲的臉上已然不見剛才的慌張畏懼,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不屑,“你這賤丫頭就是嫉妒二房!但是不管你再怎麼報複我……報複二房,都挽回不了上輩子你們穆府大房的一敗塗地!”
穆葭看著那張興奮甚至瘋狂的臉,胸口又是一陣難掩的噁心,她冷眼對上那雙猩紅的眸子,冷聲道:“得虧你死得早,沒看到穆氏二房一敗塗地,也沒看見兄長名他留青史,若不然的話,你怕是不止這輩子,上輩子你都得閉不上眼。”
“不可能!這不可能!”穆增一怔,隨即瘋狂地尖叫起來,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你胡說!胡說!你這該死的賤丫頭,信口雌黃!”
“我是不是信口雌黃,你但凡仔細想想就會心中有數,”穆葭趁機抽回自己的手,一邊取了帕子擦手,一邊冷眼看著陷入瘋狂的穆增,“四皇子的皇位如何得來的,你這個四皇子麾下的頭號擁躉肯定心知肚明,先是利用東宮跟陳氏一門鬥垮二皇子跟廖氏一門,接著是拉攏五皇子,暗殺六皇子,最後汙衊太子謀反,絞殺太子,至此四皇子用儘醃臢手段順利登基,而你們穆氏二房也跟著雞犬昇天,這就是祖父你口中的令我這個賤丫頭嫉妒的二房戰績,二房祖父,我說的沒錯吧?”
穆增的臉再次被驚恐籠罩,他喘息著看著穆葭,穆葭所言樁樁件件無一不屬實,跟他夢中……不,是上輩子的經曆一模一樣,他心裡七上八下,驀地,他梗著脖子惡狠狠地吼道:“沒錯!二房有從龍之功,怎會一敗塗地?即便名留青史的也該是二房!怎麼可能會是穆長風那個聲名狼藉的不肖子孫?!”
穆葭無奈地搖搖頭,這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她實在懶得往下說,可是看著穆增不信邪的眼神,更覺得厭惡得緊:“祖父既是信不過我這個過來人,那我閉口就是,不過祖父如今都一隻腳踏進閻羅殿了,還怕沒機會找封予峋跟穆芙當面詢問?哦,這怕有些難度,畢竟這兩個斷頭鬼,找起來不大容易,嘖嘖嘖,早知道當初就該讓大皇子手下留情,給他們留個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