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穆葭還是絲毫沒有醒轉的跡象,封予山直勾勾地盯著穆葭,驀地就要起身喚人去叫羅植,可這時候,穆葭卻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後尖叫著睜開了眼。
封予山又驚又喜,忙不迭又坐了回去,忙不迭詢問:“葭葭,你噩夢了?不怕啊,夢醒了。”
穆葭卻置若罔聞一般,沒有迴應封予山,隻直勾勾地盯著石青色的床帳,臉色不比剛才好多少。
封予山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一隻手被穆葭死死攥著,另一隻手伸過去,輕輕撫著穆葭蒼白的臉頰:“葭葭,夢醒了,我在呢。”
穆葭這才回過神來,對上封予山,直勾勾地盯著他,空洞的眼神漸漸有了神采,似是靈魂歸竅一般,那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封予山,忽然就泛紅了,不等封予山再開口,穆葭一把抱住了封予山,死死地抱著,以至於封予山胸口都陡然一陣窒息。
穆葭哭了,伏在封予山的胸口,放聲痛哭,渾身抖似篩糠,連帶著封予山的身子都跟著抖個不停。
這不是穆葭第一次在封予山面前落淚,可是這一次卻跟從前截然不同,穆葭的情緒似是決堤的洪水一般,毫無節製、也控製不了一般,洶湧著,激烈著,宣泄著,怎麼都停不下來。
封予山從來沒覺得這麼心疼過,他能感受到穆葭的悲傷和難過,這一刻,似乎全世界所有的悲傷都聚集在了穆葭身上,他别無選擇,隻能緊緊地抱著穆葭,讓她在自己的懷裡儘情地宣泄。
“葭葭,我在,我在呢。”封予山一遍遍地道,不停地親吻穆葭汗濕的頭髮,儘可能地緩解她的不安和苦楚。
不知過了多久,穆葭的哭聲才漸漸停歇,她整個人都虛脫得厲害,隻能軟趴趴地伏在封予山懷裡,封予山想讓她躺回去歇息,可是穆葭卻死死環著他的脖子,不肯從他懷中離開,似是受驚過度的小獸,隻能在母獸的懷裡才能心安踏實。
封予山沒再強迫穆葭躺下,他抱著穆葭,扯過毯子罩在穆葭身上,然後托著穆葭的屁股就把人抱了起來,內間有些悶,穆葭又一直哭個不停,封予山擔心穆葭憋氣,就想著把人抱去外間。
穆葭哭的頭昏腦漲,直到被封予山抱著來到了書房,這才反應過來,封予山的手放在哪裡,登時羞得面紅目赤,不滿地跟封予山磨牙:“你……你手不老實!”
封予山無奈地道:“那葭葭覺得我怎麼辦才行?你身子軟的跟麪條似的,不這麼抱著你,難道讓你跌到地上嗎?”
“誰跟麪條似的?”穆葭不以為然,兩條腿一下子就環住了封予山的腰,還挺有勁兒,身體力行地說明自己並不是麪條,得意地衝封予山眨了眨眼。
封予山的眼神頓時就是一暗,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也發沉了:“葭葭不許我動手動腳,自己倒是上下其手,沒少吃我豆腐,怎得?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