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綺,我答應你。”
……
後來,她跟阿綺搬出了穆府,住進了西槐别院,二十幾年匆匆過,她飽受病痛折磨,卻也享受著阿綺的陪伴和愛戀,日日嗅著這股子熟悉的香味入睡又醒來,不管什麼時候,一睜開眼看到的,都是阿綺,都是南北花香融合的馥鬱。
那一年,她答應給少女一個機會,然後,她得到了前半生苦求不得幸福與安然。
……
“祖母,您怎麼了?”半晌不見蘇良錦說話,穆葭有些納悶兒,伸手扯了扯蘇良錦的袖子,“祖母,您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沒什麼,想點兒舊事,”蘇良錦笑了,滄桑老嫗笑起來自是不像少女一般明麗,但是卻自有一股子迷人風韻,她伸手拍了拍穆葭的手,道,“你這丫頭鼻子倒靈,阿綺調的這香,天下獨一份兒,你若是稀罕,不妨跟她去學,正好阿綺還缺個徒弟。”
為什麼不直接包點兒給穆葭?為什麼不直接讓柳南芸取點兒給穆葭?
無非是想讓穆葭跟柳南芸多接觸多瞭解罷了,而這意圖的背後,自然是蘇良錦對柳南芸的擔憂和不放心。
穆葭明白,心裡免不了又是一陣酸楚,好在面兒上沒有流露,她衝蘇良錦點點頭又眨眨眼:“那我等柳先生得空的時候,就去拜師學藝,隻是柳先生日日從白到黑都為著祖母打轉,我哪兒好意思跟祖母搶柳先生?”
蘇良錦聞言,笑著輕拍了穆葭兩下,一邊罵道:“你這促狹的壞丫頭!”
穆葭“嘿嘿”地笑了兩聲,又伏在了蘇良錦的膝上,頓了頓,她斂起笑容,一字一字認真地跟蘇良錦道:“祖母,您放心。”
放心什麼?穆葭沒說,蘇良錦卻懂,她沒再說話,可是臉上的笑意卻更深了,帶著欣慰和踏實,枯瘦的手一下下輕輕地扶著穆葭的頭,似是在褒獎,亦似在感謝。
房中祖孫兩人都在想著心事,一時間兩人都沒再開口,直到一陣輕快地腳步聲傳來,打破了房中的寂靜,然後一老一少的視線就都落在了房門上,果然一息之後,房門被人輕輕推開,然後就瞧著柳南芸端著湯藥進來。
“姐姐,該喝藥了。”柳南芸道,語氣是數十年不變的溫柔。
穆葭自是不好意思攪擾,當下放開了蘇良錦,站起了身:“就不耽誤祖母吃藥了,葭兒告辭。”
“行,你去吧。”蘇良錦點點頭,衝她擺擺手。
“是,”穆葭福身道,走出兩步,忽然又頓住腳,扭頭笑著跟蘇良錦道,“祖母,那這事兒就說定了?”
蘇良錦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兒,一臉笑意,衝她點頭道:“行,就這麼說定了,一切全權憑你做主,就不必總過來問我意思了。”
“是!葭兒遵命!”
穆葭都走出老遠了,蘇良錦臉上的笑還沒停下,柳南芸看得出她是真高興,自然也跟著高興,一邊摘下了面具,一邊端著藥碗坐到了蘇良錦身邊,含笑問道:“葭兒跟姐姐說了什麼,姐姐竟這般高興,也說給阿綺聽聽啊,好讓阿綺也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