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潤珠坐在梳妝檯前,失神看著鏡中的自己,一言不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順這才發現李潤珠的不對勁兒,忙不迭放下手裡的步搖,湊過來,一臉擔心地詢問:“公主,您怎麼了?發什麼呆呢?”
李潤珠這才回過神來,一邊順了順額前的碎髮,一邊隨口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小順忙不迭又拿著那隻步搖給李潤珠看:“公主您看,這步搖真是好看死了,也不知大夏的匠人的手藝怎得這般巧奪天工。”
李潤珠看了看那隻步搖,鏤空、點翠的工藝果然了得,隻不過李潤珠臉上卻沒有一丁點兒的欣喜,她沉沉地道:“你剛才說這些首飾是皇後孃娘跟皇貴妃派人送過來的?”
“是啊,這是皇後孃娘跟皇貴妃賜給公主的,說是作公主賜婚的賀禮。”小順道。
李潤珠咬了咬唇,聲音更低了:“……芳貴妃娘娘沒派人過來嗎?”
“嗯?公主您說的什麼?”小順一頭霧水,“奴婢沒聽清楚。”
“沒什麼。”李潤珠搖搖頭,沒再吭聲,臉色卻更難看了。
皇後孃娘跟皇貴妃都能想到賞賜她賜婚賀禮,芳貴妃卻根本沒想到這茬,再聯想昨兒晚上,封予峋的突然昏厥,李潤珠除了認定自己不得芳貴妃母子所喜,便就再得不出旁的結論了。
是的,隻有這一種解釋,不是她的臆想,這是事實。
所以封予峋會悔婚嗎?
肯定會的吧,若不然也不會到了現在還沒過來接她一道入宮謝恩。
想到此處,李潤珠的手微微發顫,她看著鏡中裝扮得一絲不苟的自己,嘴角忍不住漾出一絲苦笑。
饒是一早就猜到封予峋不喜自己,可是她今兒一早還是起了個大早,天不亮地就讓小順給自己梳妝,還刻意梳了大夏女子的發誓,換上了大夏女子的服飾,無非就是想討好封予峋,無非心底還存著一絲僥倖。
可是直到現在,她身子都坐麻了,皇後跟皇貴妃的人都來過了,封予峋卻遲遲沒來。
她……真是可笑至極。
李潤珠伸手捏著髮髻上的玉釵,正要取下的時候,忽然聽著門外傳來侍衛的稟報。
“啟稟公主,四殿下來了。”
捏著玉釵的手驀地一顫,隨即就收了回來,李潤珠隨即扭頭問道:“四殿下人在哪裡?”
“回公主的話,四殿下此刻正在門外等著公主,說是要接公主一道入宮面聖,四殿下說了,公主不必著急……”
“我這就去!”不待侍衛的話說完,李潤珠就驀地站了起來,也不使喚小順,直接取了軟塌上早就準備好的孔雀紋茜色羽緞披風披在了身上,一邊繫著帶子,一邊又湊到梳妝鏡前,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自己的臉,確定妝容沒有任何問題,她這才稍稍安心,然後抬腳就朝外面走去。
“公主!您慢著點兒!”小順忙得追了出去,她是李潤珠的貼身宮女,如何瞧不出李潤珠的心思,當下是滿心歡喜,小聲道,“旁人都說和親公主最苦,可是依奴婢看,公主卻是一點兒都不苦,渾身上下都跟抹了蜜似的!”
李潤珠頓時面頰緋紅,瞪了小順一眼:“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