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樹紅把兩人偷情事件上升到移情别戀的高度,並認為方華是負心漢,剛剛成為處級乾部就打算拋妻别子重新組建家庭,既然這樣,我就遂了你倆的心願,主動提出離婚好了!
出乎意料的是方池宗居然讚成離婚,要把方華趕出家門,徹底斷絕父子關係。因此兩週前方華就已經回不了家,一直住在附近小旅館裡。
堂堂省發改委處級乾部因為婚外情被逼到如此境地,真是欲哭無淚。
方晟聽得唏噓不已,也深深為自己在父母親心目中花花公子的形象而羞愧,簡直象被抽了兩記耳光一樣。倘若方池宗知道他跟樊紅雨和魚小婷之間亂到極點的事,恐怕等不及送醫院,心臟病重度發作當場身亡。
“整個過程中你犯了三大錯誤,”方晟正色道,“第一用情過深,不懂得節製,婚外情要細水長流嘛,隻能當開胃菜不能當飯吃;第二過於老實,如實交待,怎能把內心真實想法都說給嫂子聽?你就說貪圖新鮮玩玩而已,其實她根本不漂亮,也不溫柔……”
方華嚅嚅道:“芳輝最大的優點就是溫柔,也……長得好看……”
“嗨!這話隻能悶在心裡,對任何人都不能說,說出來你就死定了!第三認罪態度不夠誠懇,必須謙卑再謙卑,哪怕跪到丈母孃面前痛哭流涕!”
“啊!”方華吃了一驚,“不行不行,我好歹是堂堂博士、國家公務員……”
“老哥,忘了那些金字招牌,如今你是犯了嚴重錯誤、負荊請罪的女婿,取得丈母孃諒解是成功的關鍵,隻要丈母孃和嫂子原諒,爸媽那邊以時間換空間,慢慢磨唄。”
“好,明天多買點禮物去丈母孃家賠禮道歉,問題是我至今都回不了家……”方華難過地說。
“爸媽不肯開門嗎?”
“第二天就把鎖換了,中途回去過七八趟,怎麼敲門都不開。”
方晟想了想,從皮包裡掏出一張卡推過去,道:“密碼是卡號後六位,裡面的錢隨便用,換家四星級賓館,買幾套商務套裝,把自己打扮精神點……兄弟間别客氣,我跟你談接下來的對策……”
方華知道弟弟弟媳生財有道,花錢如流水,這點小錢根本不算什麼,也沒多謙讓就收下銀行卡。
“明後兩天的任務就是往丈母孃那邊跑,下週起隔三岔五趕在下班前到嫂子單位門口手持鮮花候著,别怕丟臉,省城那麼大有幾個認識你方華?嫂子把花扔地上也好,砸你身上也罷,厚著臉皮繼續,直到她接過去為止……暫時别回家,哪怕跟嫂子重歸於好也不回去,過陣子直接搬進新居,你們不是早期待過三口之家的生活嗎?這就是契機。”
方華眼睛一亮,喃喃道:“不錯,你說得對……”
“田芳輝那邊怎麼樣?”方晟問。
“訊息封鎖得緊,她老公還不知情。”
“暫時别聯絡了,免得惹出事端。”
“不會再聯絡。”方華忙不迭道。
方晟看著哥哥隻是笑,沒繼續說下去。以他的經驗,象方華這種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一旦嚐到婚外情的甜頭,彷彿貪吃的孩子根本管不住嘴,等事情平息後過段時間還會蠢蠢欲動,這也是他直接把銀行卡給方華的原因。
男人有小金庫才好辦事。
方晟關照方華和任樹紅和解後主動找相關領導回報情況,儘快消除單位方面不良影響。之後兄弟倆又聊了會兒才散開,方華退掉快捷酒店房間後為防止尷尬先到附近取款機上查了下餘額,三十萬!當時頭有點昏,站在自助區稍微平靜會兒毫不猶豫直奔附近條件最好的四星酒店,當晚還叫了個客房服務——他想開了,做人何必辛苦自己?
方晟打車來到愛妮婭住處,如她所說,一開門便聞到噴香的咖啡味。
“哥倆怎麼合謀欺騙嫂子?”她漫不經心問。
方晟有點慚愧,剛才所教的招數確有欺騙成分,不過女人就靠哄嘛。
“最近趙堯堯經常飛香港,白翎進行恢複性訓練,周小容在梧湘忙得團團轉,你一個人呆在江業怎麼解決個人需要?”
她對他的事瞭如指掌,而且問得這麼直接,瞬間方晟想到涼絲絲的魚小婷,有點心虛。
“愛主任,你是國家公務員,清華高材生,未出嫁的大姑娘,說話含蓄一點好不好?我聽了都臉紅。”
“你能做得,我說不得?”
方晟歎息道:“什麼都沒做啊,費約在江業搞什麼河道整治,鬨得城區雞飛狗跳,還出了條人命……”
愛妮婭眼睛一亮:“打算怎樣運作這件事,要不要我找宣傳部門的人?”
見成功轉移話題,方晟心中竊喜,故作深沉地說:“暫時按兵不動吧,剛到江業一年就把縣委書記搞掉,無非重換個書記,對我有何好處?”
“你擔心反而招來非議?我也想過,不過做到你這個級别已經無須顧慮太多,隻要本身行得正,沒人敢拿你怎麼樣。換書記就換唄,他肯定要讓著你。”
“原來你從這個角度出發,倒讓我耳目一新,”方晟沉思片刻搖搖頭,“算了,反正費約對我已不構成威脅,還有一年任期就滾蛋,忍忍吧。”
“隨便你,建議而已。”
兩人邊喝咖啡邊閒聊,愛妮婭突然若有所思道:“是不是天底下的父母都希望兒女必須結婚,然後生兒育女?”
“可憐天下父母心嘛,怎麼,你也受到父母親的壓力?”
她露出罕有地憂愁和煩惱,歎道:“你知道我老家在交通不便的大山深處,至今沒通電話,手機也沒信號。元旦前我爸特意翻越兩座山來到村部,就為了打電話叮囑我趕緊找個男人嫁了。唉,兩座山是什麼概念,早上天不亮就起床中午才能到村部,打完電話趕緊回頭天黑前堪堪到家,就為了說這句話……”
“打算怎麼辦,降低條件將就一下?”方晟問。
“我是將就的人嗎?我根本沒想過結婚!”愛妮婭斬釘截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