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務局長阮辛也連連搖頭,用責備的語氣道:“前車之鑒後事之師,眼下東峰山礦區個個心神不定難免影響工作,你倆也太大意了!”
“還不一定!”
白鈺嚴肅地說,“請汪市長立即調集刑警隊骨乾封鎖爆炸現場,展開全方位排查!從崔主任提供的線索看,這回爆炸不是意外而是人為,屬於重大刑事案件!”
緊接著崔月秋遞過雷管殘片,陳愛郴說明原委,核心意思在於四號礦井裡易爆品已被清空,現場出現雷管殘片隻有一個解釋,即人為原因!
汪博友到底老**,仔細打量後並未輕率下結論,而讓崔月秋領著進了礦井邊詢問邊觀察周遭環境,並喚來第一時間趕到爆炸現場滅火的工作人員問了些情況,再回到白鈺等人面前時臉色嚴峻,道:
“不能排除人為……我已要求清理現場人員全部撤出,等刑警隊過來接管並封鎖。以我判斷作案者活兒做得很粗糙,似臨時起意因此起爆點、爆炸裝置、逃離線路等都露了馬腳。”
曹大鵬似笑非笑道:“博友這麼說哪裡叫做‘不能排除’,簡直給事件定了性嘛。”
汪博友也笑,拍著曹大鵬肩頭道:“大鵬在礦區隨便拿塊石頭就大致知道品種品質,我們乾**的也如此,很多痕跡落在眼裡就是證據,根本不需要多說。”
“術有所攻嘛,”白鈺道,“東峰山礦井一炸再炸,深層次反映當前管理混亂、人心不穩、安保鬆懈等弊端,幸好陳書記、崔主任及時采取管製措施,令得犯罪分子露出馬腳。接下來我看這樣,刑警隊封鎖現場排找線索;管委會領導輪流在這兒值班隨時做好協調;阮局安排礦務局中層乾部過來詳調,爭取明天上午向所有礦區釋出風險警示。”
在場都是老江湖,深知此時白鈺對誰都不完全信任,防止有人在爆炸現場做手腳,故而讓管委會、**局、礦務局三方共管。
白鈺又冷笑道:“昨天新班子才到位,今天就製造爆炸事件,某些人未免太急了點,看他們露的馬腳能否收得回去,哼!”
王文沙餘光往曹大鵬那邊瞟,曹大鵬卻坦坦蕩蕩毫不介意。以他的級别和身份還有所處的位子,可以跟白鈺當面較量,也可以私下向嚴嵩陽通風報信,都在合情合情的紅線範疇內,卻犯不著為達到目的采取如此下作惡劣的手段。
謝圖南慢悠悠接了一句:“不能不急,今晚兩家公司聯合盤點後暫時封閉礦井,外人都進不去了。”
“哦,印證了汪市長‘臨時起意’的判斷。”王客恍然道。
既然不是意外事故,陳愛郴等管委會新班子暫且躲過一劫,要等刑警隊進駐全面偵查後才能給出最終結論。
回到市府大院已經滿天繁星,仰望天空,白鈺陡地感覺自己真是勞碌命,不管到哪個地方任職剛開始都忙得累成狗。
再想想黃滄海很奇怪的行為,好像上任以來正兒八經的工作就開了兩次會,一次常委會還被礦井爆炸打斷,一次東峰山礦區管委會班子述職會,除此之外全心全意撲在圍棋公開賽籌辦上。
到底真心喜歡圍棋,還是以退為進冷眼看自己如何應對上電危局?
機關小食堂都沒下班,等著為姍姍來遲的市領導們開小灶。吃晚飯時謝圖南笑盈盈端著餐盤坐到白鈺身邊,道:
“向白市長請教個問題,可以嗎?”
後排埋頭吃飯的王文沙與範健交換個微妙的眼色,均暗想:又來了!以前她特喜歡吃飯時跟市委書記、市長套近乎,天南海北,時事八卦,說著說著感情就熱絡起來了。
也算美女乾部的優勢吧,換個粗鄙不堪、不解風情的坐旁邊恐怕飯都吃不下,更别提聊天了。
“我也正想向你請教呢,”白鈺知她主動搭訕,“圍棋公開賽粗估預算大致多少?”
“七百萬左右。”
“有點……出乎意料啊……”原來黃滄海說三四百萬,快翻番了。
謝圖南側過臉道:“高了是不是?我們也都挺意外,黃書記說要麼不辦,辦就辦得大氣點,成為國際棋壇圍棋公開賽精品,也算為中國圍棋界增添光彩。”
白鈺沉吟道:“七百萬用在本賽,周邊如接待、環境佈置、宣傳等都記財正賬的,加起來一千萬不止吧?”
“白市長肯定主管過財正,賬算得很精,我是沒想到呢。”謝圖南笑道。
“如果一千萬能讓上電走出去,打造嶄新的城市名片,我認為這筆錢花得值。”
白鈺笑道。
吃完晚飯市領導們說說笑笑步出食堂,沒多會兒家住市區的開著私家車離開——宇文硯在領導乾部清廉方面要求挺嚴格,規定公車隻能用於工作,上下班不準接送除非因公務接待飲酒等特殊情況。
白鈺注意到曹大鵬、王客、範健等副市長都很低調,開著價值二十多萬的車子,唯獨謝圖南略顯高調,是輛豪華氣派的高配寶馬,疾馳而去時發動機發出低沉的轟鳴聲。
“白市長猜猜那輛車多少錢?”王文沙笑著問。
“一百萬左右?我不太熟悉豪車行情。”
“一百四十萬,還得提前八個月預訂,它屬於原裝進口入關手續相當繁瑣。”
“那……有點奢侈了,與其身份不太相配,”白鈺道,“應該有報備或向組織說明?”
王文沙還是笑:“理由是親友饋贈,她姑父在象國拉隆市生意做得很大,車是他走外貿路子買的換算成人民幣也就六七十萬,還提供了發票,問題是——誰信啊!”
“為何不信?”
“外界說她跟姑父家關係一般般,任職期間也沒給予什麼幫助,走動也少,怎麼可能一送就是輛豪車?”
“哈哈哈,豪車之謎……”
處於他們這個級别的領導縱使閒聊也僅僅到此為止,不可以胡亂臆想或猜測。
市領導宿舍樓位於市府大院北面隻有一巷之隔,兩人散著步順便敲定明天由王文沙繼續到爆炸現場督陣,白鈺則前往省正府向相關領導彙報。
三天之內兩次礦井爆炸,必須在省領導面前有個說法。
回到宿舍正想開燈,手按到開關時陡地心念一動便停住,沉聲道:
“誰?”
臥室裡傳來細細微微的聲音:“是我,主人……”
白鈺笑了笑摸黑來到房間,果然溫小藝已身無寸縷蜷在被窩裡,***如往昔般絲滑幼嫩,熱氣騰騰。
他不由興起,匆匆衝了個澡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