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頂尖出色的那一批學生,自然就要安排進朝廷六部中,作為自己的心腹勢力來培養了。
八月酷暑,天氣悶熱難耐。
來報名的學子們排起長隊,蕭壁城見他們個個滿頭大汗,熱的厲害,便自掏腰包讓喬燁去購置了一推車冰鎮寒瓜,以供前來報名的學子還有院中辦事的人無償享用。
寒瓜也就是所謂的西瓜,在大周也算的上是金貴的水果了。
喬燁安排侍衛把冰鎮寒瓜送進去之後,人群沸沸揚揚了好一段時間。
“太子殿下當真是愛民如子啊。”
“可不是嗎,我聽說太子殿下當年在綏城邊關的時候,都跟將士們一樣睡稻草,吃糠咽菜的!”
喬燁聞言不由得笑了笑,别看太子平時摳搜節儉的厲害,對身邊的人從來不會吝嗇半分。
平時在軍營裡,也總會犒勞辛苦訓練的將士們,一同坐在地上喝糙酒也是常有的事。
還有太子妃,嘴上嚷嚷著不許太子亂花錢,該出手的時候一點不猶豫。
兩口子的摳搜節儉都是對自己的,以前蕭壁城的鞋破了都還會自己縫上兩針呢,那是他年少時在邊關幾年學來的。
不過雲苓倒也不覺得自己有多節儉,她平時也沒有虧待自己,該吃吃該喝喝,隻是從來不會隨意揮霍錢財。
真要說節儉那還得看太上皇,小老頭兒明明都是一國君主他爹了,平時褲子破了幾個洞都不捨得扔,非要岑嬤嬤縫補完了繼續穿。
好好一條白布褲子,補完了愣是青一塊紅一塊的,很有現代藝術的潮流不羈感。
東西壞了也不捨得扔,偏殿的庫房裡撿了一堆破爛放著,說要清理掉還急眼。
喬燁送完了寒瓜,也沒忘給雲苓兩口子端一盤過來。
“喬大人辛苦了,日頭曬的厲害,我們啟程回宮吧。”
蕭壁城把多餘的寒瓜分給喬燁和車伕等人,便離開了京城圖書院。
而報名的人,直到黃昏時分終於散去大半,顧翰墨的身影這才不急不緩地出現在門口。
他報完名後走出來,手裡還用帕子包了兩塊寒瓜,送瓜的婢女見他生的好看,所以多給了一塊。
看見街角處的好友,顧翰墨徑自走過去,分了一塊給對方。
封無羈也沒推脫,接過來就咬了一口,兩個人就這麼蹲在偏僻的街角裡,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起來。
“你報完名了?”
顧翰墨點頭,“人比想象中還要多。”
“沒想到你來這麼晚。”
“城中對招生一事議論紛紛,今天是首日,必然人山人海,與其在這裡白白挨曬,不如在家中多溫習幾頁書,遲些再來。”
封無羈笑了笑,他的好友向來這幅性子,看起來溫文沉靜,心思想法卻活絡的很。
“若我是你,說不定天未亮就守在門口了。”
顧翰墨聞言,定定地看著他,“即便你不是我,依然可以天不亮就守在這裡。”
封無羈沉默了一瞬,眼神似有掙紮。
顧翰墨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我知道你也想的,實在不行就把你的身份腰牌給我,我代你報名便是。”
封無羈低頭輕笑了一聲,“倘若被母親知道這事,怕是非將我挫骨揚灰不可。”
他口中的“母親”是父親的正室夫人,一貫厭惡他這個煙花女子所生的兒子。
更别說,封夫人與太子夫婦還有著滔天仇恨。
當初那個在送禮賠罪時暗藏毒蛇,結果反被咬至癱瘓在床的封言,正是他的嫡出兄長。
顧翰墨聞言卻鬆了口氣,展顏一笑,知道封無羈這時同意他幫忙了。
“人活一世,總要為自己爭一回,不去試一試,怎知是否會海闊天空?”
封無羈擦了擦嘴,抬眸怔然地看向天邊的火燒雲。
“是啊,總要為自己爭一回……”
誰也沒再說話,皆是靜靜地看著橘色夕陽一點點墜如昏暗的雲層中,大口地啃著手裡的寒瓜。
風吹過破舊皺巴的衣角,未來權侵朝野的左右二相如今還年少,眼中閃動著對明天期待與迷茫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