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世界的諸多國家開始交融彙合的節點上,她們必須長遠地考慮幾十年、上百年後的事情。
雲苓明顯感覺在涉及顧君霓的事情上,謝枕玉的攻擊性突然變得很強,哪怕對方藏得很好,還是被她發現了。
顧子瑜是一定會做木紋紙交易的,而謝枕玉作為最忠心的輔臣,卻主動用這件事“威脅”大周,說實話,他的內心看上去遠不如外表那麼冷靜自持。
平日裡越是沉默穩重的人,理智崩塌後就可能越瘋狂。
但雲苓並不擔憂害怕,“謝首輔,看來你還是沒聽明白我剛才的話,我不相信長遠穩定的利益能夠通過犧牲女子的婚姻來實現。”
她再次重複了一遍。
“不管阿妮是否來大周和親,寶鈔引發的問題始終就在那裡,它不會因為北秦願意提供木紋紙就徹底消失,我們也從來沒有把解決問題的希望寄予北秦。”
“我隻告訴你,大周遲早會擁有自己的木紋紙。”
追根溯源,把技藝掌握在自己手裡,這才是最可靠有效的解決方式。
東暖閣內悄無聲息了片刻,謝枕玉看雲苓的目光多了幾抹複雜的流光。
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子的確心思豁達超然。
她很自信,但並不倨傲;她相信自己,從不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並且不會不擇手段地利用别人。
這種強大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無需依靠外力。
也許正是這種本質上的區别,才是孝貞太皇太後和昭陽長公主苦心籌謀那麼多年,卻仍舊功虧一簣的原因?
謝枕玉還無法詳細地辨别出其中的差别,但他隱約能感受到,眼前的女子與孝貞太皇太後,乃至昭陽長公主都是不同的。
雲苓不知道他沉默著在思考什麼,隻自顧自喝茶道:“謝大人,其實你不用跟我打太極,你和阿妮的事情我也瞭解不少,這招對我不管用。我不會插手别人的感情私事,除非你妨礙到我辦正事了。”
“所以你可以告訴我,顧子瑜到底和你說了什麼嗎?”
謝枕玉黑眸中複雜的流光不住轉動,片刻後微微垂下了眼眸,“陛下答應微臣,隻要在三個月內能夠說服蘭陵迴心轉意,便同意收回讓她和大周和親的旨意。”
原來如此。
雲苓忽然勾起唇角,有些好笑地上下打量他,“看來你心裡很沒底啊。”
“鳳君何出此言?”
謝枕玉袖中的手指微動,卻還是不願服輸地與她對視,隻有這種時候他才會顯得有些許“人味”。
雲苓聳聳肩,臉上的笑容似調侃,又有那麼兩分報複性的嘲諷,“你要是有自信讓她迴心轉意的話,也不至於剛才兜那麼大個圈子來嚇唬我了。”
他害怕失敗,所以先行用木紋紙交易的事情暗示雲苓,一旦對方心生猶豫,主動考慮放棄和親的話,他的勝算就會大很多。
可惜謝枕玉沒料到,她會是這樣一個格格不入的女子。
這一局他落入下風,輸的很慘烈。
【作者君:才發現一直把木紋紙打成水紋紙了……糾正一下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