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顧長生早起早睡的良好作息,對方這個點必然已經陷入了熟睡之中。
她動作極輕地推門而入,院子裡一片漆黑,各個廂房都沒有燈光。
留情做賊一樣躡手躡腳地摸進房間裡,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便聽黑暗中響起一道熟悉清潤的聲音。
“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留情虎軀一顫,瞬間寒毛倒豎,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怎麼在我房裡,還沒睡覺?”
黑暗中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歎息,輕的好像是她的錯覺。
隨著火柴摩擦的聲音響起,半個房間被床頭桌上的燈盞著涼。
隻見榻上的顧長生身著青色裡衣,墨發披肩,一張俊臉在燈下半明半暗。
“我是你夫君,不在此屋中,應該在何處?”
留情下意識地别開頭,躲過與他的墨眸對視,略顯底氣不足地開口,“……我沒别的意思,我是想說,我染了風寒還沒好,睡一個屋容易傳染。”
“無妨,你的病若是一直不好,我整日牽腸掛肚著,與病了也無異。”
他淡淡地說著,叫留情心中一陣煎熬,有些後悔拿這樣的理由搪塞他。
她的身子骨跟鐵打的一樣,哪裡會得一個小小的風寒還遲遲好不了。
“我今日從雲苓那裡拿了治風寒的藥,你喝了之後儘快沐浴一番吧,小廝為你在廚房留了熱水,去一去身上的寒氣。如今已是初秋,夜深露重,莫要在外面忙到這麼晚才回來了。”
顧長生說著,拿起爐子上溫著的水倒了一碗,將璿璣給的“感冒沖劑”倒了進去。
他總是這樣體貼入微,留情心中一暖,哪還顧得上緊張和心虛,二話不說接過來一飲而儘。
“我去沐浴……你……你等我到這麼晚,先睡下吧。”
留情猶豫了一下,沒有再提出分房睡,不然把等了自己這麼久的老公趕出去,未免也太不是人了。
再說大半夜的,顧長生忙了一天也累了,應該會早早歇息吧。
留情胡思亂想著,獨自一人去了隔壁廂房沐浴。
不知道是不是水太燙了,她莫名覺得全身都很熱,在木桶裡泡了一會兒,身體不僅沒有舒筋活絡的舒適,反而越發痠軟。
熱氣氤氳的房間中一片迷霧,留情感覺腦子在屋裡悶久了,都變得昏沉遲鈍起來。
此地不宜久留!
腦海裡閃過這樣一個念頭,敏銳的危機意識讓留情察覺到了不妙,本能地想要離開這裡。
一路腳軟地回到房間裡,顧長生還沒有睡,他一隻如玉的手慵懶地撐著頭,另一隻手不疾不徐地翻著書頁。
昏黃的燈光下,留情清楚地看見他的墨發散落在胸口,順著敞開一大片的裡衣蜿蜒而下。
燈下看美人,美人如畫。
留情心中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昏沉的大腦遲鈍了她的感知,情不自禁地順從內心靠過去。
“洗好了?”
顧長生合書抬眸,看見她眼神迷離臉頰泛紅的樣子後,愣了愣。
“情兒,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頭暈腦熱,可能真的著涼了。”
留情的狀態明顯不對勁,顧長生下意識地去探她的額頭,果然有些燙。
他緊緊皺眉,難不成在這個關鍵時刻竟當真得了風寒?
還是那藥的問題?
出自雲苓手中的藥,按理說不會有問題。
顧長生心底無奈地歎了一聲,隻得打消了原本的計劃。
“快先歇下吧,我去給你重新煎藥。”
話音剛落,他欲起身重新尋藥,身側的人卻緊緊地貼了上來,發出一聲輕微的舒適喟歎。
“……你抱起來好涼快啊。”
顧長生這才感覺到,她渾身的體溫都比平時要高,近距離看清那張泛著桃色的臉和水霧迷離的眼眸,面上異色飛速閃過。
……他隱約猜到那是什麼藥了。
眼神微暗,顧長生解開了她的衣衫,留情隻覺得腿上令她緊張又嚮往的觸感再度襲來,引起陣陣顫栗。
熟悉的熱流感洶湧襲來,她本能地夾住顧長生的手,一陣頭皮發麻。
“等等,我、我大姨媽好像又來了!”
救命,為什麼總是在關鍵時刻這樣子!
卻見顧長生眸中漾開一絲笑意,他抽回手,指尖在雕花燈籠的映照下,泛著點點水光。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