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茹哎了一聲,當即向後一仰躺了下來。
盛兮整理了下枕頭,剛欲要躺下,卻冷不丁察覺到什麼,眸光驀地一抬,便與一雙黑色的大眼睛對上了。
盛兮:“……”
若非她心理素質過硬,這等昏暗環境下,尋常人指不定要被這雙眼睛嚇出個好歹。盛兮本以為那雙眼睛的主人在看到自己發現後會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孰料,那雙眼睛不但沒有收回,反而越睜越大,隱隱中似有光芒閃動。
盛兮蹙眉,油燈昏暗,但她也能確定自己從未見過位於對面炕頭的女孩,更别說這裡是北地,她隻是不明白為何那女孩一直瞪著自己。
思索之際,女孩旁邊睡的一個婦人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頭,將其用力往牆面扭去,那雙大眼睛自此消失。
這一次,盛兮的眉心蹙得更緊了些。因為她發現發現那女孩軀體明顯僵硬,這種狀態很像是……被人控製了。
那推她的婦人並未說話,隻是在將女孩身上被子往上扯了扯,之後便再無動靜。
身旁忽然傳來辛茹的問詢:“姑娘,您怎麼了?”
盛兮收回目光,輕輕搖頭:“沒事兒,睡吧。”
待二人躺下後沒多久,驛站的婦人便再次進來,將那盞豆大的油燈熄滅後,複又走了出去。
唯一的光源消失,屋子瞬間陷入黑暗。又過了一會兒,待暗適應過去,視覺恢複,盛兮歪了歪頭,夜雪的微光透過窗戶漏了些許進來,她也就能看到辛茹的頭頂。
由著那雙眼眼睛的情緒在心頭攪了一陣,盛兮這才慢慢閉上了眼睛。
雪一夜未停,待第二日一早眾人出門,便發現那雪竟已經到了膝蓋位置。
住在驛站裡多是要趕路之人,見此情景不免各種哀怨歎息,皆惱了這場大雪。
盛兮仰頭看了眼依舊落著雪粒子的天,收回視線時嘴角不自覺抿了抿。
今日怕是不能在晌午前趕到灘河衛了。
房間裡的人陸續走了出來,盛兮不經意回頭掃了眼,卻再次與那昨晚那雙眼睛對上。
然而這一次,那雙眼睛裡已然沒了昨晚的激動,隻有心灰意冷像層看不見的陰霾,將那黑色的大眼睛渲染的空洞洞的。
盛兮秀眉輕蹙,目光落在那女孩身上沒有移開。
而扶著女孩的是個四五十歲的老婦人,見盛兮看過來,眼睛先是一亮,緊接著又是警惕。
盛兮挑眉,對老婦人情緒的變化頓時玩味。
卻又好巧不巧,辛茹因為走得急,腳下沒注意不知踩到了什麼,“呲溜”一滑,不僅自己摔倒,連帶著那女孩與老婦人皆被其撞倒。
也是這雪夠厚,蓬蓬鬆鬆的像是棉墊子,三人才不至於摔傷。
辛茹歉意至極,顧不得拍身上的雪,急忙跳起將二人扶起來,同時連聲說對不住。
那老婦人本欲發火,卻在想到什麼時又忍著氣將這火壓下,不爽地瞪了眼辛茹後,拽著女孩就要走。
辛茹自是不會攔,人家不找自個兒麻煩這是心善,至少沒訛自己不是。
隻是令她沒料到的是,她不攔,自家姑娘卻是將人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