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江垂眸,卻依舊道:“母親,我想去城門看看。”沉默稍許,他又加了句,“母親不必擔心。便是他們真的有解藥,這城中被母親佈置的密不透風,他們就算衝進來,也隻會成為那甕中之鱉的。”
鳳英對他後面一句話不置可否,她的確自信這上宣府已經被她全部拿下,要不然,她也不會獨獨選擇這裡。
但自信歸自信,鳳江這般狀態,讓他出去她的確不放心。
然而這一次,一向聽話的兒子卻沒有聽她這母親的話。
見得不到其回覆,鳳江直接喊了人,叫仆從推著自己就往外走。
“鳳江,你要做什麼!”鳳英高聲喊道,言辭間嗬斥之意十分明顯。
也是因此,推著鳳江的仆從再不敢動手,當即退至一旁,竟是不敢再動手推車。
鳳江瞥了他一眼,很快便不在意地收回了視線。
而鳳英本以為鳳江終於要放棄,或者轉身過來與自己辯解,但令她沒想到的是,這一次,鳳江竟是一句話也不說,自己動手推動輪椅,一心隻想要往外去。
“你!”鳳英瞪大了眼眼睛,看向鳳江的眼神裡透出一絲不可置信。
鳳江沒回頭,也沒與鳳英說話,但他能猜出來,此刻母親心中無非是在想,這兒子怎麼不聽話了呢。
是啊,他一直都很聽話的,從記事起,他就一直聽母親的話。
但這次,他突然就想任性一回,想嘗試不聽一次看看,想知道,這不聽話的結果能否如自己所願。
前方非一路平坦,鳳江用力滾動著車輪,每行一步皆艱難。
仆從看著心中焦急,不知該幫還是不幫。
而眼見鳳江竟真的這般固執下去,鳳英想到什麼,隔著面具深深歎了口氣,開口問道:“江兒,你是還在埋怨我當初,將你身份告知秋月嗎?”
鳳江用力推車輪的手一頓,原本要上去的坡,因為這一停頓被迫向後退了一步,想要再繼續向前,勢必要比先前更努力一倍的力氣。
然而鳳江看著那淺坡,嘴角漸漸繃緊,卻是沒了再前進的力氣。
那名字就像是一個禁忌,驟然被打開,令鳳江猶如失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他久久未動,鳳英目光移至一旁的仆從身上。
那仆從心一顫,當即會意,上前便推著鳳江調轉了方向。
而遲鈍的鳳江慢慢抬眸,眼睜睜看著那淺坡漸漸遠離,直到徹底藏身於背後,他繃緊的脊背驀地一鬆,至此徹底沉默下來。
還是不能嗎?
他在心中低聲暗問。
猜到了香刹教定會派高級别教徒來探查,所以孫乾親自帶著那已經恢複了神誌的士兵,站在城門底下開啟高嗓門,大聲宣揚。
“看到了嗎?他就是被你們那該死的毒藥感染了的人之一!可他現在好了!好了!哈哈哈哈哈,你們儘管來啊,我孫乾定會讓你們親眼見證,你們送多少人來,我便能幫你們解多少毒!哈哈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痛快!老子這輩子還從沒像現在這樣痛快過!哈哈哈哈!”
城樓之上,鳳英心腹聽著孫乾的話,看著對方以及其身邊人,不禁皺緊了眉。
無他,隻因那士兵,他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