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就想搞掂,怎麼可能?
“好哇,原來是誑老夫來給你們當免費勞力!”潘季馴雖然是水神,卻性烈如火,感覺受到了愚弄,轉身就要拂袖而去。
“快攔住中丞大人!”趙守正一把沒拉住他,急的直跺腳。
躺在泥地裡睡覺的人們被吵醒,揉著眼不知發生了什麼。
方文剛要上前,忽然人群中竄起一條沾滿泥巴的身影,單膝跪地,雙手擋住了潘季馴的去路。
“中丞,請留步!”
潘季馴被嚇一跳,瞪大眼看著這滿臉是泥的男子。“你哪位?”
“下官崑山典史熊夏生。”那人伸手抹一把臉,依稀是帶著老百姓在龍王廟,堅守了六天六夜的熊典史的模樣。
“你是個好官,讓開。”潘季馴一瞪眼。
“請中丞先聽大老爺講完。”熊典史卻紋絲不動。
“中丞息怒啊,不知如此荒謬的說法,是從何處聽來?”趙守正趕緊追上去,作揖連連道。
現在潘季馴就是他的定海神針,可不能就這麼放走了。
“你兒子說的啊!”潘季馴吹鬍子瞪眼道:“不是他吹牛吹得老夫心癢癢,我跑到崑山來乾嘛?”
“救民於水火嘛。”趙二爺小聲道。
“你少給老夫戴高帽。”潘季馴啐一口道:“現在雨也停了,水也緩了,老夫告辭了。”
“中丞留步,真是我兒跟你說,他要修一條石頭堤壩的?”趙守正又問一遍道。
“這還有假?”潘季馴冷聲道:“他給老夫的信,還在南山寺裡擱著呢,不信你自己回去看。”
“哈哈哈……”知縣大人忽然便笑起來。
可把趙二爺開心壞了。沒想到兒子還給準備了這麼個驚喜。
哈哈哈,崑山也要有石頭江堤了,再也不用羨慕吳江縣啦!
“你笑個啥?”潘季馴卻被笑得一頭霧水。
“我笑這小子,真是心裡藏不住話。”趙守正便裝模作樣的歎氣道:“就是怕說出來大夥兒不信,憋著給大夥兒個驚喜呢。”
“驚喜,你解釋解釋,什麼叫驚喜?”潘季馴上下打量著趙守正,一臉不信任道:“我看你又要誆人!”
“那不能夠。”趙守正連連擺手道:“我兒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本官可以用頭上烏紗擔保,修不出這條堤來,本官自行掛冠而去。”
臨近的老百姓一聽全嚇壞了,爬起來給趙守正磕頭哀求。
“老父母,不要丟下我們啊……”
“是啊,崑山一日都離不開大老爺啊……”
“沒了老父母我們可怎麼活呀!”
崑山縣百年遇不上一位能讓大夥兒吃飽飯,帶大家守住堤的青天大老爺。
怎麼能剛來就讓他走了呢?
就是綁也得把他綁在縣太爺的位子上三年再說。
“諸位父老莫慌。”趙守正趕忙安撫眾人道:“本官剛上任怎麼走呢?我是用這種方式,求潘中丞留下啊。”
“哦,這樣啊……”
老百姓登時懂了,趕緊又將潘季馴團團圍住,磕頭央求道:
“潘老大人行行好留下,不然我們大老爺也要走了……”
潘季馴隻好無可奈何的點頭,心裡暗罵趙守正大奸似忠,以民意裹挾自己。
“這是你說的哈!”潘中丞狠狠瞪一眼趙守正,悶聲道:“老夫就再等一個月,你要是修不起那道石頭堤來,就等著老夫參你一本吧!”
“放心放心,一定可以。”趙守正信心滿滿。雖然他也是才聽說,兒子要修這麼一道石頭堤。
見大老爺和潘中丞都不走了,老百姓歡呼起來。
一旁的鄭若曾卻苦笑不已,心說本縣一馬平川,怕是連修堤的石頭都湊不起來。難道要把本縣唯一的玉峰山給敲了不成?
那可是給崑山縣一連帶來三個狀元的文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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