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蓁耳朵有點癢,他的聲音又輕又軟,又安靜的靠著她的肩膀,整個人好像一個撒嬌的孩子。
撒嬌……
這個詞語用出來,白蓁蓁自己都有點恍惚。
這樣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占星師,平時冷得跟長白山上萬年不化的積雪一樣,居然還會撒嬌。
白蓁蓁一個激靈,晃晃腦袋,將這個想法倒出去。
“真的傷重就該回床上躺著去。”白蓁蓁扶起他,“坐在這兒看什麼書。”
公子襄跟著她走,還不忘把書也帶上。
等到了裡屋,白蓁蓁把他手中的書拿走:“休息吧。”
公子襄去搶書:“我還有三節沒看完,今日事不可拖到明日。”
白蓁蓁有點無語,都這樣了還想著看書呢。
她算是明白了,難怪他人前總是無所不知,原來是人後偷偷用功。
“不差這一天。”白蓁蓁把書放到桌上,拖著他去睡覺。
公子襄被她挽著手,順從的坐回去,清朗的眼神逐漸變了色彩,低聲:“睡不著。”
“我給你紮兩針?”白蓁蓁想也沒想,隨口就說。
說完,她自己似乎也覺得這樣說話太直了。
他現在不僅僅是她的病人,好像也算是她的心上人來著。
她輕輕咳嗽一聲,轉身把扔到桌上的書再拿回來:“我給你念,你困了再睡。”
“好。”公子襄立刻就同意了。
白蓁蓁聽他同意的太爽快,職業習慣讓她立刻就覺得不對:“你該不會是故意引我給你唸的吧?”
多大的人了,還要讓人講睡前故事?
公子襄搖頭淺笑:“怎麼會。”
白蓁蓁用疑惑加鄙視的看神看著他,她原本是很信任他的,可是瞧瞧他做出來的那些幼稚的事情。
裝病騙她回來,又派人盯著不讓她出府。
這點信任就難免要打折扣了。
公子襄看到她這副樣子,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癢,他慢條斯理道:“我要是故意的,就該這樣。”
白蓁蓁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到身邊。
經過前幾次的事情,她本能的要捂住嘴,結果公子襄隻是抓住她另一隻手,俯身在她手腕輕輕落下一個吻。
白蓁蓁:“……”
“不滿意?”公子襄笑著看她,目光落在她捂著嘴的手背上。
白蓁蓁頓時大囧,耳朵尖都要滲出血來。
公子襄沒有再逗她,側身在她身邊躺下,靠近裡側,專門給她留了位置。
白蓁蓁迅速用書本擋住發紅的臉,輕輕又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半天才緩和好心情。
正要給他念,又發現書拿倒了,若無其事的翻過來,再若無其事的念起了上面的字:“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一邊念,一邊看著他輕輕閉上的眼,白蓁蓁的心思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自從他回來以後,白蓁蓁就總覺得好像飄在天上一樣。
護國公府沒事,她與靖王成功和離,沈琢的腿也要治好了,而她住在他的宅子裡,言笑晏晏。
好像生命中的一切問題都已經解決了,她從此以後就會配在雲襄身邊,年年歲歲都似今日,沒有一絲煩惱。
但她卻總覺得沒來由的心慌。
一本書唸了三頁,白蓁蓁不得不將心思拉回來,因為她發現這本書開始拗口了起來,都是她不太熟悉的字。
“伐柯,伐柯,其則不遠,執柯以伐柯,睨而視之……”
繁體字到底跟簡體不一樣,一用心讀起來,白蓁蓁很快就困了。
又一會兒,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手中書本一翻,整個人也腦袋一點,夢莊周去了。
公子襄這才緩緩睜開眼,輕輕撫著她的髮絲,翻身下來,將她輕輕抱到床上去,蓋好被子。
隻顧著自己,她怕是沒注意到,她也已經很久沒睡了。
窗外亮起一盞明亮的燈火,公子襄一怔,輕聲走了出去,景澈神情忐忑的看著他。
“有事?”
“陛下旨意,”景澈道,“公子回京之後便重傷無法入宮伴駕,陛下說,為了讓您早日好起來,讓您選一位世家小姐……沖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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