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著叉子,在盤子裡無意識地拔來拔去,看上去沒什麼胃口了。
就在這時,有人坐到了她對面。
聶辭的動作一僵,沒有立即抬頭,視線不經意落在對面那人的手上,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皮膚很白,指甲修剪得很整齊乾淨,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見,左手戴著尾戒。
她甚至都不用看,僅憑這雙手就能認出它的主人。
沒聽到她回話,電話那端的人急了,“喂?姐,你在聽嗎?你倒是說句話啊!”
聶辭尷尬地低低應一聲:“聽到了,你說。”
“我剛才說,她媽媽這麼輕易就能拿到這筆錢,以後肯定不會像她說的那樣,不再打擾米米,她會變本加厲!”
聶辭深呼吸,沒去管坐在對面的人,不著痕跡地側下身子,避開他的方向,“……同樣的話,我也跟她說過,但是沒什麼用。你也應該瞭解她的家庭……她媽媽對她來說就像噩夢,她想要割捨,可又做不到,因為她把親情看得很重很重。這二百萬就算是買一種‘可能’,她也會同意的。”
對面的趙縉沉默了。
片刻後,他說:“我明白了。”
他掛斷電話,聶辭才慢吞吞轉過身。
視線調轉,一點點對上面前的人。
紀衡坐在那,看她的眼神沒有絲毫波瀾,平淡得很,從他的坐姿也不難看出,他在禮貌地等她講完電話。
總之,就是很疏離。
聶辭先是斂下眸,心底是自嘲的聲音,人家早早就進了角色,你在介意什麼呢?
深呼吸,她抬起眼眸,對著他微微一笑:“好巧。”
紀衡挑眉,“很俗的開場白。”
“……”
真是很久沒有領略到他的毒舌了。
看來,愛和不愛,還真是明顯啊。
他這樣好像激起聶辭的鬥誌,她馬上昂起頭,精神面貌非常飽滿,“那要說什麼?嗨,你好,前任?”
紀衡聳肩:“起碼聽起來挺個性。”
聶辭嗤一聲。
身後有朋友在叫紀衡,他抬手示意下,然後對聶辭也沒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遇到麻煩了?”
“沒有!”
聶辭回得很快,觸到對方尚且還算得上是“真誠”的眼神,她微微抿唇,將解釋用一種無所謂的態度掩飾起來,“其實也沒什麼,是米米,她媽媽今天到我們公司去了。”
“蔣怡?”
聶辭一怔,“你還記得她?”
紀衡點頭,“繼續說。”
“哦,她就是挺不客氣的……”
“找你麻煩了?”
聶辭下意識點頭後,又搖了搖頭,“也不算吧,就是……”
“罵你了?”
“……”
她想了想,又點頭,接著笑下,“她記恨我也是理所當然,畢竟……”
“我還有事,先走了。”
“?!”
聶辭不敢相信地看他。
就算是分開了,也不用這麼現實吧?!
再說了,是你先問的好吧,把人家的話聽完,這是起碼的禮貌吧?
聶辭不斷深呼吸,拚命地安慰自己,不生氣不生氣,生氣生上一分鐘,六十秒鐘沒福氣!
終於平複下來,她露出“我赦免你”的微笑,優雅地端起咖啡來喝了一口。
這時,手機響了。
一看是王米米打來的,她立即放下杯子,邊接電話邊起身,頗具氣勢地往外走,“喂!米米,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