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明亮的目光,如今也覆了層層薄霧,隔著霧氣再也看不清那裡的清澈盪漾。
直到這時趙縉才靠過來,“我聽我媽說,凜哥的爸爸早就不舒服了,是拖了很久才去醫院。隻不過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我覺得,凜哥一定挺自責的,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他。”
聶辭垂眸,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去了醫院。
先去了樓上找許醫生,瞭解一下林安儀的情況。
再沒感情,她也是林安儀的監護人,總不能真的拋下不管不顧了。
聽許醫生的意思是,林安儀現在就是拖著,也不說手術也不說放棄,但她的情況又不允許拖太久,醫院也拿她沒辦法,隻好讓聶辭勸勸。
“隨她吧。”聶辭這次倒是看得開,“她不想溫翎因為她失去健康,但溫翎保外就醫就是為了移植手術,如果不做手術又會被繼續收監。所以,她才會一直這麼拖著,換作是我的話,可能早就躺上手術檯了。”
許醫生歎口氣,也隻能先這麼耗著了。
“我會再去聯絡一下林女士的大女兒,讓她再勸下林女士。”
聶辭也沒再多說,勸人放棄健康這種事,本身就是一種道德綁架,即便對方是至親也是一樣。
所以,溫翎和林安儀要怎麼選,那是她們的事。
接著她又去看了王米米,誰知,卻被告知已經提前出院了。
聶辭心裡不安,給趙縉發了訊息,讓他想辦法聯絡一下王米米。
做好這一切,她才去看望了周先生。
她敲敲門,開門的竟是秦詠兒。
對方上下打量她,像聶辭長得這麼好看的女人,通常不會讓人忘記,尤其她還是自己心儀男人的女朋友。
聶辭沒想到她一直在這裡,微怔過後便朝她頷首,“我是來看望周先生的。”
秦詠兒隨即也對她笑了笑,“是聶小姐吧,進來吧。”
病房是豪華套間,她走進去時,周太太正在給周先生擦拭雙手,擦得很認真也很細緻。
周先生抬眼就看到她,“聶小姐?”
聶辭放下果籃和鮮花,周太太待她一直都很客氣,請她坐下來聊天。
秦詠兒則給她倒了杯水放到身邊,“聶小姐,請喝水。”
“謝謝。”
周先生立即和藹道:“詠兒,你别忙了,快坐下來歇歇吧。這幾天多虧了你,忙前忙後的,我跟你阿姨都感激你這孩子。”
“叔叔您快别這樣說,我是晚輩,過來照顧您不是應該的嘛!”
聶辭坐在那,表情沒什麼變化,連一絲不適和忌妒都沒有。
過一會醫生進來檢查,聶辭起身要告辭,周太太這時起身,“聶小姐,我送你。”
聶辭應一聲,知道對方這是有話要說。
來到門外走廊,周太太輕歎一聲:“醫生說,他年紀大了,手術情況並不容樂觀,需要我們做好心理準備。”說著就抬眼看向聶辭,“聶小姐你是知道的,我對你跟我兒子談戀愛這件事,一直都是中立的。但是現在,我想請求你,放手吧。”
聶辭靠窗站著,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你剛才也看到了,詠兒是個不錯的姑娘,最重要的是在事業上她能幫到薑凜。萬一他爸爸要是不在了,薑凜一個人管理公司勢單力薄,需要這樣的助力。”
聶辭默默地聽著,她知道周太太說的是事實。
“我看得出薑凜很喜歡你,可同時他也很孝順,現在夾在你和他爸爸中間,他是真的很為難。所以,我想請聶小姐主動提出分手,幫他解脫。”
周太太依舊沒有逼她做決定,說完想說的後就進了病房。
聶辭緩緩轉過身,視線放低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樣的要求,你也答應?”
她一驚,猛地抬頭。
紀衡雙手插著口袋,就站在幾步遠的地方,斜睨著她,“你也就敢到我面前逞強,換個人就比誰都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