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歎氣轉身準備折返,金剛炮的聲音從島後傳來“老於,你快來看,這裡好象有幾間破屋子。”
“我馬上就到。”我高聲迴應,剛準備起身跟他彙合,猛然之間發現身邊的草叢之中露出一處平整的石碑,我上前蹲下,用手撥開了石碑旁的雜草,勉強辨認著石碑之上的兩個象形古字。上面的古字我勉強識得,應該是個‘青’字,下面的那個字結構相對複雜,我實在不好確認,但根據字體左側的水形圖案我猜測可能是個‘湖’字。
“青湖?”我心猛的一墜,這裡就是貶禁截教那位前輩的青湖!
“老於,快來啊。”金剛炮的聲音再次傳來,我站起身來,帶著白狼向島後跑去。
島嶼背陰處地勢相對平緩,距岸邊不遠處的一處枯草平地之上隱約可辨的出現了幾間簡陋房屋,根據其牆上滋生的苔蘚,我判斷應該為石頭搭建。
“這裡怎麼會有房子?”見我到來,金剛炮急忙發問。
“我怎麼知道。看看去吧。”我說著衝石屋走去。其實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隻不過不想跟金剛炮說了令他擔心。如果我推測的不錯的話,這裡就是那位截教前輩‘錦珠蚶’的受貶之地,能困住這位通天教主親傳弟子的地方,自然也能困住我們。
和常見陽宅有所不同,島上的石屋門衝西北,兩扇石製窗戶左右各一。我捏訣觀望發現石屋右側隱約的有一絲靈氣,但卻不屬於活物。我叫上金剛炮,小心翼翼的推開石門進入石屋。
石屋之內相當整潔,除了年代久遠附著了少許灰塵之外,內部的佈置還保持著當年的景象。石屋之內,正中一張圓形石桌之上擺放著一套茶具,我感覺應該是銅製,因為壺身已經生出了銅綠,下面四墩石凳。靠近牆壁處一張石床,上面卻並無禦寒被褥。床對面一張石幾,上面擺放著梳洗容妝之物,一看就是女人物品,除此之外别無多餘累贅的裝飾和雜物。
“老於,這好象是個女人住的地方。”金剛炮上前幾步,抓起石幾上的一把梳子端詳起來。
“應該是的。”我轉身衝另一側走去,這裡曾經住的是男人還是女人,我並不關心,我唯一關心的是這位曾經被貶禁的截教前輩是否已經逃出昇天。如果連她都逃不了,那我們這幾個後輩估計更是凶多吉少了。
走進石屋右側的房間,我瞬時驚呆了。本來還不明白乘風道人路引上的‘錦珠蚶’是什麼意思,現在我明白了。
我緩坐於地,哆嗦著手掏出了香菸,慢慢的點燃。腦子裡一片空白了。
“老於,怎麼了?”金剛炮把手裡的玉石梳子放回石幾,扭頭見我神情有異,轉身走了過來。
“呀,這是蛤嗎?”金剛炮從我身側邁過去看了一眼,轉身又蹦了出來。我們這裡方言統稱有殼的蚌類為‘蛤’。
我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右側石屋隻有一方形石製書桌和一石椅,石桌之上擺放的著硯台和毛筆等文房物品,尤其是那隻翠竹毛筆,雖然年代久遠狼毫已朽,卻依然能看出翠竹的通體瑩綠,自然不是凡物。
石椅旁邊一隻磨盤大小的巨蚌隻剩下了兩扇光滑巨殼。不問可知,這自然也就是乘風道人路引裡提到的那位‘錦珠蚶’了。通天教主的親傳弟子都被困死在這裡,我們這三人一犬估計也沒多大活頭了。瞬時之間隻感覺天昏地暗,萬念俱灰。
“老於,你看這裡還有堆骨頭呢。”金剛炮不曉得問題的嚴重性,緩過神來又躥了進去。
我扔掉菸頭,站起身來。走進石室,果不其然,在巨蚌的右側竟然還躺臥著一具人形的屍骨,看其形體骨骼應該為男性屍骨。
我眉頭又緊,怎麼這個因罪受貶的蚌精還帶著家屬來蹲監獄嗎,這恐怕不太現實吧,不過這具男性屍骨卻是假不了的.
我重新點上煙在石室裡尋找著,希望能到一些對自己有用的蛛絲馬跡。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蚌殼旁邊的一柄長劍上找到了線索,這把劍並非金屬所製,看材質倒有點像綠玉翡翠,刃尖也並不銳利。製作精細,打磨圓潤,給人感覺不太像兵器而有點像法器。劍柄處陰面鐫刻著“憫天”,陽面刻有“金庭山囂黑麟”皆為古篆。
而躺臥在蚌殼不遠處的屍骨腰間也發現了一柄分水刺式樣的短兵器,是玄鐵打造,三道刃尖鋒利無比,影映心寒。手柄處也刻有古字,陰面為“追魂”,陽面則刻有“幻水嶺沙錦珠”
古代男女可不像現在的人那麼開放,認識個三兩天就混一塊兒去了,古人尤其是道門中人對待男女之事非常的慎重,像這種交換兵器的做法跟交換定情信物沒啥區别了。
“看來這個蚌精和她身邊躺著的這位應該是情侶關係”我衝著金剛炮開了腔。
“這個蛤和這個人能那個什麼嗎?”金剛炮蹲在人形屍骨旁抬起了頭。
“她修道有成,早就可以變化人形了,她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死後散法顯了本身。”我起身點菸。
“老於,這個也不是人。”金剛炮手裡拿著一根屍骨面露驚愕。
“别胡說了,金庭山是道教道行天尊的地盤,道教可不收異類為弟子。”我轉身準備離開這裡,因為我已經猜到了這裡的情形是怎麼回事,目前還有更要緊的事情等待我們去解決。
“你别不信,你看。”金剛炮說著把手裡拿著的那根腿骨扔了過來。
我一揚手接過金剛炮拋過來的屍骨,入手輕盈,直若無物。
“人的骨頭能這麼輕嗎?”金剛炮拍了拍手。
“這就是你不懂了,普通人的骨頭和修道之人的骨頭並不一樣,修道有成的人骨頭都輕,甚至有的隻有幾兩幾錢,身體越輕代表俗氣越少,離得道就越近。”我恭敬的把骨頭放了回去,剛才在石屋外發現的那道靈氣正是從這些屍骨上散發出來的。
“好好的人竟然喜歡上個截教的妖精……”金剛炮話沒說完就憋了回去。估計他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剛才的言語跟和尚罵禿驢性質差不多。
我瞅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石屋,再次回到了外面,最頭疼的事情來了,得想辦法離開這裡啊。
“老於,弄點東西吃吧,吃完了咱好出去。”金剛炮餓了。
“怎麼出去?”我沒好氣的道。
“你别以為我沒腦子,辦法我早想好了,砍樹造船。”
我點頭同意,如今之計也隻能把外面的那幾顆大樹給放倒了。
簡單的吃過乾糧,眾人再次來到水邊,金剛炮掏出他的那把暮血“是騾子是馬遛遛就知道了,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厲害。”
“凝上靈氣。”我走近水邊順口叮囑了一句。
暮血沒有令他失望,三劍就放倒了一顆一抱粗細的巨樹,金剛炮大喜過望,揮劍砍著樹乾上的樹枝。
我將抽完的菸蒂彈入湖水,轉身想過去幫忙,卻發現了一個令我吐血的情景:菸蒂沉了!
我急忙轉身抓起一根枯枝扔入湖水,卻發現效果同上。
“老牛,别砍了,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