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書記,安副主任,我這算是戴罪立功嗎?”陸海顫抖著手,寫下了認罪書後,眼裡噙著淚,向安江和楊芸顫聲道。
“你檢舉有功。”安江點了點頭,向陸海坦然一句,拿著手機,隻覺得沉重無比。
這一刻,他的心情異常複雜,既感到興奮,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
他知道,手裡現在捏著的不是手機,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炸藥包。
一旦點燃引線,不僅僅是西江高新技術開發區將要迎來一場驚天地震,甚至連帶著遠在洛川市也要遭受到餘震的席捲。
可同樣的,他自己也有可能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大好前程都可能在地震的轟鳴聲中灰飛煙滅,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也會瞬間化作烏有。
原因很簡單,這件事情,牽涉到了洛川市的常務副市長,未來有望成為市長的王春雨。
一名正科級的基層乾部,去咬一位副廳級,甚至有望成為正廳的中級乾部,這絕對是官場上的一種大忌諱,破壞了遊戲規則!
雖然說,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但這一切都得在遊戲規則之內,不遵守遊戲規則,要麼被踢出局,要麼,便要被所有人疏遠。齊聚文學
更不必說,他們背後有人,難道王春雨爬到這個位置,背後就沒有人嗎?
安江深知此事的凶險,稍有不慎,那就是萬劫不複!
“安江,我說的這些,你真的敢全都往上報嗎?”
而在這時,陸海似乎也醒悟了過來,忽然看著安江,笑容詭異道。
他不是在嘲弄安江,而是一種自嘲。
這麼多年,他不是沒想過將這一切一股腦道出來,求個內心的安寧,不再擔驚受怕,可是,他真的不敢,沒有那樣的魄力,也沒有那麼大的膽量。
在開發區的人眼中,他們似乎高高在上,呼風喚雨。
可是,在更上一層的人眼裡,他們不過都是螻蟻,都是棋子罷了!
螻蟻想咬死大象?
棋子要跳出棋局?
這可能嗎?
螻蟻,要被一腳踩死!
棋子,要被掃地出局!
楊芸聽著這話,神情也有些遲疑。
扳倒沈宏偉是一回事。
可針對王春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說沈宏偉是一座土丘,那麼王春雨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
甚至,她都有些懷疑,這份材料就算是遞交上去,也許會如石沉大海般毫無音訊,被王春雨用手段硬壓下來,而之後等待著安江,等待著他的,便將是狂風暴雨般的打擊報複。
哪怕她父親是楊華生,可是,在沒有換屆之前,楊華生到底有多大的話語權,還是個未知數。
更不必說,換屆之前,變數依舊存在,現在的楊華生求的是一動不如一靜,隻怕求去,也是要他們暫時隱忍。
“放心!”
“一個字都不會漏!”
“隻要是蛀蟲,隻要是為了一己私利枉顧人民者!”
“蒼蠅亂飛也好,老虎露頭也罷,勞資一起拍死他們!”
安江沉默了良久良久,從口袋摸出一包煙,塞到嘴裡一根,打火機點上後,猛一咬牙,一巴掌重重拍在了病床上。
他知道,事有凶險,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
但既然他知道了,那麼,就沒有回頭路好走,不能畏畏縮縮,更不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隱瞞一部分,遞交一部分。
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他的權力,是黨和組織給的,也是人民給的!
既然在這個位置上,那就得有所作為,視而不見,他做不到,該做的事一定要做!
除惡務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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