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回道:“夫人說了,李家出休書,蘇家拿休書,今日之事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便用不著相見了,免得大家臉上都難堪。”
這話竟沒有半個字不對,可不就是不光彩,避都避不及,誰還願意見面?周圍又有人說了。
“楊夫人這避而不見的態度,顯然是不想與李家人打照面,她說得也沒說,見了面說啥呀?總不能把今日園子裡發生的事又說一遍吧?她畢竟是個繼母,說吧,跟她沒什麼實質的關係,不說吧,李家怎麼出這口氣?”
“可不是,蘇家已經派人來拿休書,說明是認了這樁醜事,李家要是不給,豈不是就顯得得理不饒人了。”
……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黃國公李梁突然開口,“你家大老爺怎麼沒來?竟讓個女流之輩來處置此事,未免也太窩囊了!”
那婆子依舊端著蘇府管事婆子的體面,恭敬的回道:“奴婢先前已經回過話了,我家大老爺知道此事後被氣昏了,現在還在屋裡榻上躺著。但我們夫人說,李家今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休妻,顯然半點時間也不肯容我們姑奶奶在府上了,她隻得替我家大老爺前來接人,讓李家早點將此事放開。”
李梁聽了這話,臉當即就綠了。可他是黃國公,得端著氣勢。
張夫人可沒這好脾氣,開始懟那婆子,“你什麼意思,這是你們姑奶奶做錯事,我們李家是休妻,不是趕人,怎麼說得好像我們李家欺負人似的。”
那婆子也不想跟張夫人多言,“奴婢隻是個傳話的,作不了主子的意思,夫人已經去接姑奶奶了,請將休書給奴婢吧,好讓奴婢拿到夫人面前交差。”
楊氏去接蘇憐了,她去了三院?
張夫人哪裡還坐得住,端起持帕的右手就往三院去,曾夫人見狀也跟上,然後要看熱鬨的也一窩蜂似的全跟著去了。
彼此楊氏正與鳳香說著話,她委屈的眼淚直掉。“夫人勸勸姑娘吧,剛才成哥兒一直在裡面哭,這會子怕是哭累了,睡著了。”
楊氏很能理解蘇憐此時的處境,她肯定是意識到李家容不下她了,她會被休,被休就代表著她與成哥兒想要再見就難了。虎毒尚不食子,何況是有情感的人?
她幾步走到門前,先是輕輕的敲了敲門,然後柔聲說,“憐姑奶奶,我替你父親來接你,咱們回去吧。”
裡面沒有說話,楊氏又解釋了一句,“並非你父親不願意親自前來,而是你祖母身子不大好,他實在挪不開。”
裡面仍舊沒有說話。
楊氏輕輕歎了口氣,“我知你在懼怕什麼,可你總不能一直呆在屋裡,咱們先離開這兒,再從長計議如何?”
等了一會兒,依然沒等到蘇憐開口,卻等到了紛遝而至的腳步聲。
依楊氏之見,那張氏或者李家是要臉的,就該讓她直接將蘇憐接走,不應該再節外生枝,惟恐天下不亂。然而目下,顯然這張氏還覺著事情鬨得不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