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佟聽愣了。
王瀟瀟示意一旁小桌上的幾本厚厚記事本。
“我沒什麼記性,有空就會把孩子這一陣子的變化寫下來,做一些標誌。書上電視上說的那些,我沒一一采取。儘信書不如無書。家裡的老人都說沒必要,各家的孩子都不一樣,沒有統一的標準。孩子怎麼舒服先怎麼來,如果有壞習慣就慢慢糾正。一次半次的錯誤,也不用太較真或太著急。孩子的成長是一年年,不是一天天,急不得也快不了。不過呀,在我看來,孩子好像一晃就長大似的。明年我家兩隻小的也要上幼兒園了——真快!”
“……快嗎?”小佟迷糊問:“我怎麼覺得長得……有些慢。”
王瀟瀟一向單純,沒什麼心思,也沒往深處想。
“不慢呀!我雖然天天對著他們,可我也覺得他們長得快。瞧!一晃小小虎都已經是二年級的學生了。迷你虎和我們兩個小的接下來也要開始上幼兒園。等他們上學了,我的空暇時間會更多。早上出門,傍晚回家,跟我們上班作息不會差太多。揚揚說,希望我去他公司上班,幫他多打理一些事情。幸好有司機或老人幫忙接送,我倒不用擔心什麼。”
“……挺好的。”小佟想了想,問:“你們——還打算再要孩子嗎?”
王瀟瀟忙搖頭:“不了,已經夠多了。本來我們不敢要老三老四的,是家裡人都很支援。我們才最終決定生下來。幸好,我和揚揚都很喜歡大家庭的氛圍。有他們幾個,已經夠好了。”
頓了頓,她壓低嗓音補充:“跟大夥兒住一起真的很好。老人們性格都很好,幫忙看孩子,幫忙安排這個安排那個。其他人也都會搭把手,一回來就人手抱一個,熱熱鬨鬨說說笑笑。去年我突然想試試獨立生活,心血來潮就帶著孩子們住市中心去了。我爸媽過來陪幾天,很快就厭煩不已。他們住小縣城習慣了,不愛大都市。我根本應付不了那麼多事情,即便雇了好幾個保姆,仍忙得人仰馬翻。吃的喝的用的,每一樣都得我來安排。住市中心天天堵車,買點東西接送孩子都得堵半天。獨立的樂趣沒發現,龐大的賬單差點兒把我給整抑鬱了。反正幾年內,甚至十年內,我都不會再考慮搬出去了。”
小佟聽得不知不覺紅了眼眶,扭身告别離去。
王瀟瀟送她到門口,隨後回去陪孩子了。
小佟一步一步走著,或深或淺,彷彿踩在棉花上,身形時不時晃一下。
她知道孩子需要哄睡覺,可她覺得她的孩子得很獨立,必須從小培養獨立意識。
所以,她從沒哄兒子睡覺,孩子從小就一個人睡嬰兒房。
小傢夥很喜歡有人陪他,很愛黏糊人。她覺得孩子這樣子不好,越是想要人陪,她就越不讓他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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