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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下午的霖舟大學外面,一路能碰到不少看起來學生模樣的人,洋溢著青春的活力。
陸闖開著車子繞行到學校東門,停在路邊,下車急速步行。
在許哲被拍到的路口處駐足,他望向這裡唯一的監控攝像頭的位置,然後往左拐。
開春時的校慶雖然剛來過學校,但並沒有仔細地四處轉轉。
現在看來學校外面這一圈環境變化不大,依舊遍佈給學生提供方便的各種低價租房。
有的是學生租來做棋牌室桌遊館,有的是學生租來開餐廳,有的就是不喜歡學校的宿舍自己搬出來住……
各種招牌還在,店面則關了大多數,顯得冷冷清清。沒記錯的話,校慶那會兒聽說過,這片區域要被重新規劃。
憑藉記憶,陸闖雷厲風行地朝目的地闊步而去,未幾,某棟房子映入他的眼簾。
——鄭洋和許哲最早作為工作室的出租房,也是兩人合夥創業的初始點。
陸闖以前來過幾次,和陳老三他們過來參觀兩人工作場所的。
許哲其實先是和鄭洋熟識,才跟著鄭洋慢慢浸入他們圈子裡。兩人是當初一群人裡最有上進心的。
所以,就是這裡……?
既是鄭洋和許哲的工作場所,也是鄭洋和許哲在校外的住所。
抑或稱之為,鄭洋和許哲最早同居的地方?
應該承載了他們兩人的許多美好回憶。
瞳眸微微狹起,陸闖停在門前,握住手把,猛地拉開。
發現門沒鎖,他懸著的心幾乎定下來一半,走進去。
放眼望,空蕩蕩的空間內窗簾緊閉,滿地的燭光映照出滿屋子鄭洋生前的照片。
從小到大的,各種各樣的鄭洋。
陸闖面無表情地跨過蠟燭與蠟燭之間的縫隙,緊接著看見鄭洋和許哲各種各樣的合影。
一路通往最裡面的房間。
房間門沒鎖,大剌剌地敞開,呈迎接的姿態。
第一眼便是碩大的鄭洋的遺像,周圍點綴花圈,宛如靈堂。
比起外面燃著的蠟燭散發的暖黃色亮光,這裡的電子蠟燭照得一切如血一般紅,詭異又幽森。
陸闖不動聲色地搜尋喬以笙的蹤影,迅速在角落髮現照片中捆綁喬以笙的那張椅子。
此時椅子上沒有人,繩子散落地板。
但再往後一點,隱約瞧見一隻麻袋,麻袋裡裝著的東西成人形。
心臟彷彿都跟著瞳孔縮了縮,陸闖準備上前,許哲從陰暗出顯出輪廓,反光的鋒利刀尖懸於麻袋上方。
“j夫這麼快找來了。速度可以。”許哲的眼鏡鏡片反射陸闖的身影,“你現在的樣子,一點不像我們所認識的那個陸闖。”
陸闖沒打算和他閒聊,沉鬱的眸子於昏黑中無限延伸:“你究竟想怎樣?”
“沒想怎樣。我再怎樣,阿洋也不能活過來。”許哲緩聲,目光落向鄭洋的遺像,死水般的眸子裡才有些波瀾。
他這樣講,反倒令陸闖的眼皮直跳。
“你懂那種四年的感覺嗎?”許哲如同和多年老友娓娓傾訴,“好像被丟進狹窄封閉的空間裡,你大口地喘氣,拚命地挽留,可空氣還是一點一點地被抽走。你越是掙紮,空氣流失得越快,你也跟著越是窒息。窒息……窒息……窒息……”
似給陸闖生動地演示,許哲的一隻手掐住他自己的脖子,做出一副呼吸不過來的樣子,唇邊卻是古怪的笑意。
陸闖的眸色比方才愈加黑沉,掩蓋掉所有情緒,唯獨他的手指不易察覺地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