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劍來退後一步,手中的香無火自燃,飄起嫋嫋青煙。他將香插進香爐裡,退後一步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地磕頭,並致歉道:“小子多有得罪冒犯,望眾先祖明白體諒,不要怪罪。”
“卒子,那些劍氣是什麼?我怎麼沒有?”牛大娃小聲問張小卒,雖然不知道那些劍氣是什麼,可是他知道那肯定是好東西,故而豔羨地看著周劍來。
“那是劍之意誌。”回答牛大娃的是魏子焸,“你們兩個對劍道的感悟太淺,領會不到劍之意誌實屬正常。”
“哦”牛大娃點頭應聲,一臉與寶庫擦肩而過的懊惱表情。
張小卒也略有失望之情。
不過二人的失望隨著周劍來的走近而拋之腦後,高興地往前迎上幾步,給予周劍來恭喜祝賀。
周劍來看到張小卒和牛大娃來了,也是十分高興,衝二人點點頭先打過招呼,腳下不停,徑直都到魏子焸身邊,躬身作禮道:“晚輩幸不辱命,完成前輩的考驗,懇求前輩不嫌愚才,收為弟子。”
張小卒和牛大娃聞言不禁詫異,他們兩個還以為周劍來已經拜國公爺為師了,這才知道竟然還沒有,原來周劍來才剛完成國公爺的考驗。
魏子焸幽幽歎道:“既然他們都答應了,那老夫就收了你這個徒弟,傳你魏家——百裡雲雷劍,也不枉天武前輩傳你《八部神雷訣》的良苦用心。”
周劍來聞言大喜,當即雙膝跪地,面泛潮紅,神情激動道:“恩師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魏子焸受了周劍來的跪拜,歎道:“老夫一生之所為,也不知是對還是錯,所以也說不出什麼人生道理訓誡於你,就隻說一點吧。善惡對錯,不負本心。”
“恩師之訓誡,弟子定銘記終生。”周劍來道。
“起來吧。”魏子焸說道,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然快黑了,道:“快去後院洗洗換身衣服,和他們兩個參加那個什麼大會去吧。哦,對了,把這箱子搬走,老夫大字不識幾個,你們送一箱子字畫墨寶是什麼意思?”
“——”張小卒和牛大娃聞言頓時淚流滿面,心說天武道人太不靠譜了。隻不過當他們把木箱搬回馬車上時,才後知後覺察覺到天武道人的話不對,他乃前朝皇族遺子,怎麼可能大字不識幾個?可惜,他們並無膽量回去質問。
很快周劍來洗漱完畢,並用靈藥處理了身上的傷口,換上一身簡單勁裝,出了院子登上馬車,開口便問:“你們兩個怎麼有時間過來?師父剛才說參加什麼大會?”
“今晚城主府有一場宴會,叫年輕俊傑戰前誓師大會,誠邀雁城以及各大宗大派的年輕俊傑參加,也給我們三個發了請帖。”張小卒說著,伸手抓過一個包袱,扔進周劍來懷裡,說道:“請帖在裡面,還有你的衣服,為你量身定做的,拿出來換上吧。人家都穿的光鮮亮麗的,咱也不能太掉價。”
周劍來點點頭,打開包裹拿出請帖,翻開觀瞧,同時拿腳尖輕踢了下木箱,問道:“這裡面是啥?”
“李家寶庫裡的字畫墨寶,本來想帶過來作登門禮送給國公爺的,誰知道他老人家不喜歡。”牛大娃鬱悶道。
“嗬嗬,早知如此,你們還不如在街頭王婆子的攤子上買兩張燒餅,我師父愛吃。”周劍來想到自己第一次登門的情景,不由地莞爾笑道,挑開車簾,正巧路過王婆子的燒餅攤,忙叫住趕車的車伕讓他停車,然後問張小卒和牛大娃:“這箱子東西你們還有用嗎?”
“我倆又不識字,要它們乾嘛。”牛大娃翻白眼道。
“那不如換幾張燒餅吃。”周劍來笑道。
“好主意。”聽到吃的,牛大娃眼睛頓時亮了,不用周劍來吩咐,搬起木箱就跳下馬車,直奔王婆子的燒餅攤,邊走邊叨叨道:“宴會七時開始,咱們肯定是晚點了。萬一過去的時候好吃的都被他們吃光了,那不得餓一晚肚子。所以,不如先吃兩張燒餅墊墊肚子。”
“婆婆,還有燒餅嗎?”周劍來走到攤前笑問道,這些時日他已經和王婆子混熟了,魏子焸愛吃,所以他每天都會來攤子上買燒餅。
“喲,是小周啊。這兩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嗎?”王婆子一邊忙活一邊笑問道,又道:“剛出爐的一鍋,要幾張?”
“嗯,他們是我兄弟。”周劍來點頭應道,“全要了。我兄弟能吃。婆婆,你先包兩張,我給師父他老人家送過去。”
“師——師父?!”王婆子聽見周劍來對魏子焸的稱呼,褶皺的臉上露出了極度吃驚的表情。
“是的,您沒聽錯,國公爺已經收我為徒了。”周劍來開心道。
“是——是嗎?那真是太——太好了。”王婆子話語突然有些哽咽,眼角甚至泛起了淚花,她側過身悄悄抹了兩把。
“婆婆,您怎麼了?”周劍來詫異問道。
“嗨,沒什麼,就是一時多愁善感。”王婆子笑道,“老婆子我在這裡賣燒餅賣了幾十年了,一直都覺得魏老頭過得孤苦無依。以前吧,他身邊還有幾個仆人,好歹說得過去。可這些年那些仆人一個個死了,隻剩下他孤苦一人,沒兒沒女也沒有朋友,瞧著他孤零零的怪可憐的。這不聽說你拜他為師了,想著他死了後也能有個送終的,一時間為他高興,眼淚就不爭氣地掉下來了。喏,趁熱快給你師父送過去吧。”
王婆子把兩張餅包好,遞給周劍來。
“哎,謝謝您。”周劍來接過燒餅,轉身朝鬆柏小院跑去。
“婆婆,您的手藝真是絕了。”牛大娃朝王婆子豎起大拇指稱讚道,他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客氣,就在周劍來和王婆子說話這檔子功夫,他已經兩張燒餅下肚了。
“哈哈,小夥子你愛吃就好。”王婆子高興道,她似乎非常開心,臉上的褶皺都快要全部擠到一起了。
“婆婆,那小子也不客氣了。”張小卒說道。
“吃吃吃,儘管吃,今天老婆子心情好,不收你們錢。”王婆子笑道。
邦邦邦——
牛大娃拿手拍打木箱,笑道:“婆婆,不白吃您的,這裡面全是價值連城的字畫寶貝,全都送您了。你且拿去賣錢吧。”
一刻鐘後,三人把王婆子攤子上的燒餅全打包進馬車,不忘給車伕四張填肚子,那一大木箱字畫墨寶當買燒餅的錢留給了王婆子。
“畫的什麼,還沒魏老頭畫的好看。”馬車駛離後,王婆子打開木箱,掏出一幅畫展開瞧了眼,非常失望地搖搖頭,瞥了眼,見爐子裡的火暗了,順手就把話扔進了爐子裡當柴火燒了。
然後又拿起一幅字,尚未完全展開就丟進了爐子,笑罵道:“什麼爛字,還沒老婆子我寫的好看呢。”
張小卒三人若是知道他們留下的字畫墨寶被王婆子這般糟踐了,定會哭笑不得。
不過,若是李家人知道了,肯定會氣得吐血三尺。
……
“喲喲,宴會要開始了。你那位叫張小卒的朋友還沒來嗎?”城主府裡,宇文睿在宴會廳前面院子裡的廊道裡找到戚喲喲,見她一直往門口眺望,便上前問道。
“可能是不來了吧。”戚喲喲表情難掩失望之色地說道,轉身看向宇文睿,收起臉上的表情,展顏笑道:“走吧,不等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