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自證了清白,那兩個醫護人員已經開始用探究複雜的目光看楚恬恬去了。
封勵宴掃了楚恬恬一眼,也要轉身,楚恬恬卻哭的又引發了哮喘。
一陣忙亂。
等封勵宴從房間出來,走廊上已沒了溫暖暖的身影。
——
溫暖暖走到外面時,雪已經下的大了。
紛紛揚揚,灑落了滿地的潔白,將一切汙濁儘數覆蓋。
溫暖暖伸手,接了幾片雪。
心裡堵的一口氣,緩緩吐出來。
這時,一雙手臂從身後探過來,在她身前收攏環抱。
男人拉開了外套拉鍊,將清冷冷的女人圈進了懷裡。
靠在他溫暖寬闊的懷抱裡,兩人半響都沒說話,也沒動。
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雪地裡,任由雪片灑落。
“想看雪?怎麼不問酒店要把傘?”
片刻,男人的嗓音才從耳畔響起來。
溫暖暖沒回頭,隻微微仰起頭,看著漆黑天幕落下的白雪,她略揚起了唇。
“是不是不打傘,這樣子……我們就可以共白頭了。
”
她的聲音很輕,飄散在風雪裡,有些縹緲。
然而封勵宴卻聽的真切,他略怔,低下頭看她。
女人也終於回頭,目光接觸,她又笑了起來,紅唇微動,喃喃問他。
“老公,想和你白頭偕老,是不是奢望?會很難嗎?”
雪幕裡,女人小臉瑩白,烏髮紅唇。
杏眼有一層水光,映照著不遠處酒店璀璨的燈光,是攝人心魄的美麗。
她長髮落了雪,眉眼間卻似染了幾分愁緒和脆弱。
封勵宴隻覺一顆心被擊中,坍塌的一塌糊塗,柔軟的稀裡嘩啦。
他不禁低頭親吻她的額頭,又吻去掛在她翹睫上的雪花。
“不難。
”他沉聲。
“可我怎麼感覺那樣難呢。
”溫暖暖嗓音微哽,吸了吸鼻子。
封勵宴將女人裹的更緊,“還委屈呢?”
溫暖暖當然委屈,還生氣。
她從來就是個小心眼的女人,尤其是對他,因為在乎,心裡就一粒沙容不下。
哪怕再小一粒,也日夜磨著心血心肉。
從前他漠視她,她還能控製著,如今他這樣,她貪心了。
越來越貪心。
隻想要他的全部。
“你都把她刺激的犯病了,我不是也由著你了?這樣了,還委屈?”
封勵宴似有些無奈,溫暖暖抬起眸,“誰把她刺激犯病了?”
她凶巴巴的,封勵宴卻微勾唇角。
“我說過了,你的演技很糟糕。
而且,楚恬恬也沒那麼蠢,無中生有的說你手機裡有錄音?刪除錄音的技術,是從檸檸那臭小子那裡學來的吧?倒敢來我面前賣弄了?”
溫暖暖,“……”
他竟然都看的清楚,想的明白。
連她從哪兒偷得師,他都一清二楚。
也是,檸檸之前在封氏官網搗亂,還被他給抓住了,這些雕蟲小技,他肯定一眼看的明白。
她臉上微紅,“那你剛剛怎麼不揭穿我,給你好妹妹撐腰做主?”
“我敢嗎?”
男人竟是如此介面道。
說的好像她是隻母老虎一樣。
溫暖暖哼了聲,鼻息噴出兩股可愛的白氣團,然後想到他剛剛明明知道是她搗鬼了,卻還嗬斥了楚恬恬。
她的唇角就有點不爭氣的想要往上揚,她死死控製住了。
這時候,酒店大堂經理,拿著兩把傘快速跑到了近前。
“封……封少,您怎麼和少夫人這樣站著。
”
他說著忙撐開了其中一把,就要墊腳來撐傘。
封勵宴轉頭,“謝謝,不過不用了。
”
大堂經理在男人的目光下,動作頓住,愣了下,忙又拿著傘轉身走了。
得。
想不到封少還挺浪漫,這是和少夫人雪中賞景呢?
“我想走一走。
”
看經理退下,溫暖暖開口說道。
封勵宴沒說什麼,脫掉外套,溫暖暖也不管他冷不冷,配合著就穿上了。
他外套對她來說,又大又長又暖。
直接垂落到小腿下,滿滿的都是他的味道。
溫暖暖舒適的將小臉往衣服裡埋了埋,深吸了一口氣。
封勵宴牽起她的手,兩人並肩沿著馬路往前走。
時間已經很晚了,路上行人不多,就這樣走著,走著。
溫暖暖抬頭去看身側男人,他真的白了黑髮。
她覺得,就這樣一直走下去,走到時間的儘頭,都是一件令人愉悅滿足的事。
“開心了?”封勵宴低頭,凝眸看她。
溫暖暖卻搖頭,“並沒有,我走不動了,要背。
”
她說著抬手,指了指馬路對面。
封勵宴扭頭看過去,一對小情侶,明顯也是沉浸在這場初雪裡。
男孩揹著女孩,在路燈下轉圈圈,女孩在男孩背上,激動的揮著手。
封勵宴,“……”
“快點!還是你老了,背不動了?”
溫暖暖小腳抬了抬,催促又傲嬌的點了身前的地面,用眼神示意男人蹲下。
封勵宴輕勾薄唇,竟果然認命的在她點過的地方,背朝她,蹲下來。
男人脫掉羊絨大衣的外套,身上隻剩單薄的襯衣西裝。
這樣蹲著,筆挺西裝繃緊,彰顯出寬大又筆挺,似隱藏著無限力量的後背。
好身材,不因他的姿勢而掩藏。
矜貴的氣質,也不因他的臣服而折損。
溫暖暖怔怔看著,在男人似要扭頭時,她才緩緩覆了上去,抱住他的脖頸。
封勵宴勾住溫暖暖的腿,一下子站起身來。
他邁步往前,溫暖暖趴在男人的背上,隻覺時光回溯。
他一步步的往前,卻好似將她帶回到了多年多年前的雪山。
那年,他將她找到,從雪中挖出來,就是這樣揹著她,一步步走在茫茫白雪中。
那年,她在雪中種下了愛情的種子。
懷著少女心事,日夜盼它發芽開花。
如今他再度背起她,他的心裡可有愛情?
“老公。
”
耳邊突然響起女人低低柔柔的聲音,叫的纏綿。
封勵宴腳下都不覺凝滯了下,接著才重新邁開。
“嗯?”他微微偏頭,示意她說。
溫暖暖卻隻是又喚了一聲,“老公……”
封勵宴薄唇不覺揚起,“我在。
”
“老公。
”
“不生氣了?開心了?”這一次,封勵宴的嗓音中都夾雜了些許笑意。
溫暖暖低頭,將微涼的小臉埋在他的頸邊兒。
“不生氣了,有些開心,可是開心的味道是甜的,我的開心為什麼有點酸酸澀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