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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保持得體的表情,禮貌的說道:"麻煩讓一下。"
周以堯屁股往邊上挪了挪。
秦卿擰開水龍頭,心裡其實有一點忐忑,周以堯以前是警察。洞察力很強,審犯人很有一套,尤其那雙眼睛,能夠一眼看穿謊言和小心思。
她以前說謊,從來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水流聲嘩嘩響,秦卿仔細沖洗自己的手。
洗手間的燈。依然明明滅滅,讓人眼花繚亂。
秦卿說:"你這樣冒然闖進女廁。有點不禮貌。但看來你是秦卿發小的份上,我不追究你的責任。"
"她怎麼死的?"他沒跟她說廢話,又問了一遍。
灰白的煙霧,往她臉上噴灑過來。
秦卿:"跳樓自殺。"
"你信麼?"
"是警察經過調查得出的結論。"
"你瞭解她麼?"
秦卿拿出紙巾,仔細擦了手,"她沒有給我瞭解她的機會。"
周以堯吸了口煙。篤定的說:"她不會自殺。"
"你究竟想說什麼?"
煙抽完,菸頭摁滅,丟進旁邊的垃圾桶,明滅的燈光下,在他的注目下,秦卿差點被擊潰,他說:"我隻是想告訴你而已。"
兩人走出廁所時,謝晏深就站在不遠處。
周以堯不以為然,自顧自從他身側走過,回了靈堂。
白色的燈光下。秦卿的面色也顯得慘白。像是打了一場硬仗,背上都有薄薄的冷汗。她靠牆站著,想緩一緩。
謝晏深無聲的將她拉進懷裡,秦卿這次沒有反抗,她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緩慢穩健的心跳聲。情緒慢慢平穩下來,其實不用瞞著周以堯。但她現在無法確認那邊是不是沒有問題,所以她打算暫時不透露任何資訊。
謝晏深:"他是什麼人?"
秦卿:"鄰居哥哥。"
一聲哥哥叫的綿軟。謝晏深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哥哥?"
秦卿從他懷裡退出來,"再說。"
她又恢覆成秦茗模式。
第二天,周以堯打了兩個電話,入殮師整理完遺體儀容儀表,還原的很好。
秦卿最後的一點僥倖沒了。
看到那張臉的瞬間,秦卿情緒一下崩了,眼淚先一步奪眶而出。
謝晏深扶住她的手,她背過身去,臉藏在他身後哭。
一直哭到腦殼發疼。她才慢慢平複下來,擦掉眼淚。又恢複常色,隻是眼睛又紅又腫,鼻子也是紅紅的。
之後,來了兩個人。
是秦卿的小舅和小舅媽。
她沒想到他們會來。當初她被公安大學開除時,跟這些親戚的關係都徹底搞僵了。
兩人對著秦卿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小舅:"哎,好好一個人。怎麼就成了這樣。真是浪費了爸媽的一番心血。"
小舅媽聲音很輕,低低的說:"自己選的。也怨不得人。"
"大哥說不來還真不來。"
"覺得觸黴頭唄,想想她當初招惹的那些人。誰還敢跟她走的近。更何況大哥家裡是做生意的,腦子精明的很。也就是你。說來就來,一點不考慮後果。"
小舅嘖了聲,"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後果。"
小舅媽:"那是周以堯吧?"
小舅歎氣:"造化弄人,要是周以寧沒死,她也不會變成那樣。"
秦卿聽到那三個字,微的顫了顫,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這兩人的對話,謝晏深也聽到了。
【周以寧】三個字是個關鍵資訊,他又想起甘戮說過的話。
她是為了她的前男友。
……
遺體火化的時候,秦卿沒哭了,眼淚含在眼眶裡,整個人格外的冷靜。
周以堯也跟進來,他沒有站全程,中途就出去了。
等火化結束。
大舅姍姍而來,穿的挺正式,他這兩年胖了許多,一臉富態,
"來晚了,來晚了。真對不住。"
秦卿還算瞭解這位大舅,典型的捧高踩低,隻喜歡跟有錢人做朋友。他忙著過來,估摸著是知道謝晏深在。
他一來,第一眼看的就是謝晏深。
"謝總。"
他伸出手,謝晏深禮節性的與他握了一下。
他眼神溫和的看了秦卿一眼,"你是茗茗吧?"
秦卿:"大舅。"
他歎息,說:"吱吱死了男朋友以後就跟瘋了一樣,好說歹說怎麼都聽不進去,現在好了,終於是把自己搭進去了。一手好牌,給她打的稀爛。可惜又可恨。"
"我記得你們前幾天才結婚吧?"
秦卿點頭。
大舅神色複雜的看了秦卿的遺照一眼,歎道:"你有心了。這後續的事兒,就由我來負責吧,你與謝總就不必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