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人?”
何甜甜上下打量喬振邦一番,“你有啥?長得雖然還算可以,但要工作沒工作,要能力沒能力。”
“每天就知道偷奸耍滑,跟一群狐朋狗友喝酒打牌!我嫁到喬家都快兩年了,你喬振邦往家裡拿過一分錢嗎?”
“就你這樣的人,要不是知道你奶……哼,八抬大轎抬我我都不嫁給你!”
何甜甜絲毫都不掩飾對於喬振邦這個混混的鄙視。
當然,按照劇情的描述,喬振邦會變成混混,有很多無奈的原因。
成分不好,沒有正當的出路。
可他又不想像父輩那般苦哈哈的土裡刨食兒,而他又聰明,便開始倒買倒賣。
而這種行為,在當下,本身就是違法的,喬振邦隻能用當混混來做掩飾。
至少在焦嬌過門之前,喬振邦雖然名聲不好聽,卻還是儘到了養家的義務,承擔起了長子長兄的責任。
不過,焦嬌帶著豐厚的嫁妝下嫁,又因為心裡的小心思而對喬家格外大方。
喬振邦根本不用再冒風險的跑去城裡討生活,慢慢的,他就懈怠了。
前任撰稿人穿來之後,深刻演繹了什麼叫“絕世賢妻”,不但家務一把抓,就連掙錢、弄物資也是箇中好手。
喬振邦完全沒有養家的壓力,而他為了偽裝一直都跟周圍的真·混混有來往,他多少也沾染了一些吃喝玩樂的壞習氣。
妻子包攬了家裡所有的事兒,喬振邦就有閒錢和閒工夫去鬼混,於是他真的有些像個混混了。
喬振邦是男主,有著起碼的三觀和羞恥心。
所以,當何甜甜用這種看垃圾的目光看自己的時候,他想到自己過去一年多的言行舉止,忽然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過去的他,似乎確實有點兒過分啊。
正常的女人要是攤上了他這樣的丈夫,確實沒幾個能夠過得下去的。
何甜甜彷彿沒有看到喬振邦臉上寫滿的羞憤,她繼續不客氣的數落,“圖錢?”
“哈!更是天大的笑話,你喬家娶我的時候,是給彩禮了,還是給蓋新房了?連酒席都——”
“算了算了,我也懶得說這些!”
“過去是我傻,居然沒有想通這些,還傻兮兮的以為,隻要我好好表現,就能拿到想要的東西!”
“現在嘛,我想通了。我已經嫁給了你,肚子裡還有了老喬家的種兒,不管我是好是壞,你們喬家都要好好養著我!”
“你奶的繡品,當初虧欠我的彩禮、新房,這兩年用掉的我的嫁妝……你們喬家統統都要給我!”
“至於離婚?哈哈,日子過得這麼舒坦,想吃雞吃雞,想睡懶覺就睡懶覺,我為啥要離婚?”
喬振邦猛地瞪大眼睛,眼白都染上了幾條紅血絲。
“焦嬌”這個女人在說什麼?
她、她居然要賴上喬家了,還、還這麼的理直氣壯?
她怎麼敢?!
“眼睛瞪得跟個牛眼似的乾啥?想打我還是咋?”
何甜甜還嫌喬振邦受到的刺激不夠,故意把半邊臉伸到對方面前,“來!來來!你打我,你打我啊!”
“喬振邦,我到要看看,你有幾個膽子敢打我!”
喬振邦:……
他倒是很想像某部經典港片裡的男主那般,真的順勢暴打“焦嬌”一頓。
但,他不敢!
雙手用力握拳,指頭關節處發出哢哢哢的聲響,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他還是咬牙忍住了。
焦嬌是大隊長家的女兒,焦家成分好,而喬家——
麻蛋,為什麼讓他在這個時候“做夢”,好歹過個兩年,政策放開了,生活自由了,再讓他擁有那些記憶也好啊。
“哼,就知道你沒膽!”
何甜甜臉上一副找打的賤兮兮的神情,不過,暗地裡,她還是提高了警惕。
人心不可控啊。
雖然確定男主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常人所不能忍,但何甜甜也要預防意外。
畢竟自己穿越的這具身體是個女人,還剛剛懷了孕。
如果喬振邦真的爆發了,何甜甜若是沒有防備,很有可能會受傷。
何甜甜體內瘋狂的運行無極決,這個小說世界的空氣比現實中好很多。
又是在偏遠的農村,幾乎沒有受到工業化的汙染,在這裡修煉內功,有著更好的效果。
“……焦嬌,你、你别太過分!”
喬振邦雖然忍下了想要打人的衝動,但他胸中的怒火卻還在熊熊燃燒。
他用力咬著後槽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我過分?哼,你一個連老婆都不養的臭混混,也有臉說我‘過分’?”
“怎麼?真覺得我不好,那咱們就去村頭的場院,把全村人都叫來,讓村裡的老老小小、男男女女都來評評理。”
“娶媳婦不給彩禮,婆家人花用媳婦的嫁妝,男人不能主外、女人就裡裡外外都要管……這一樁樁一件件,我看誰能讚同?”
“隻要有人說你喬振邦、以及你喬家上下做得對,我焦嬌當眾向你磕頭認罪!”
“你敢說嗎?你有臉說嗎?”
“哦,對,你可能會說,這都是我焦嬌願意的!那好,從今天起,我不願意了,你欠我的,都要還給我!”
“你要不還,嗬嗬,反正我是無所謂,早就沒了名聲,你爸你媽你弟你妹呢?他們也願意揹負欺負兒媳婦(嫂子)的罵名?”
何甜甜化身機關槍,突突突的說了一大堆。
喬振邦的一張國字臉,黑了紅、紅了青、青了紫,儼然一個調色板。
那臉色,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而他彷彿被何甜甜的某句話觸動了心神,洶湧的怒意竟忽然間冷凝下來。
深深吐納了好幾口,喬振邦這才重新找回了自己聲音,“焦嬌,你真的不願意好好過日子?”
“哈?什麼叫我不願意好好過日子?你是先鬨的,好不好?”
何甜甜嗤嗤冷笑,好心提醒喬振邦:“中午的時候,我還賢惠的忙前忙後,伺候你們一大家子吃喝拉撒!”
“結果呢,您吃飽喝足的跑到院子裡喝茶,我這邊就是洗個碗的功夫,您老人家就變了臉!”
“非說什麼我嫁給你是有所圖謀,還說什麼我是個噁心、惡毒的女人!”
“你踏馬就跟中邪似的,又是大喊大叫,又是臉紅脖子粗的逼問,我都被嚇到了,一時頭腦發暈,也就承認了當初的事兒!”
“……說實話,喬振邦,我應該謝謝你。要不是你那一通發作,逼得我不得不承認,我這會兒還‘犯傻’呢!”
“當什麼賢妻良母?還是當個惡媳婦好!”
何甜甜故意衝著喬振邦打了個飽嗝,“養了一年的母雞就是好吃,以後啊,我再也不犯傻了,怎麼舒坦怎麼過!”
喬振邦:……
雖然氣得渾身發抖,可莫名覺得“焦嬌”這個死女人的話好有道理是怎麼回事?
喬振邦仔細回想了一下,猛然發現:臥槽,焦嬌沒有說錯,若不是他因為腦子裡的那些記憶而發作,焦嬌就算快裝不下去了,也會自己露馬腳。
而不是像今天這般,焦嬌是被自己逼著說了實話。
這、這——
喬振邦確定自己沒有心臟病,可這一刻,他的心為什麼會那麼難受?
是他!
是他親手揭開了五指山的封印,把作妖的孫猴子放了出來啊。
好心塞,好後悔!
喬振邦看著何甜甜那“老孃終於想明白”的得意表情,忽然之間,他竟有些怨恨腦海中的記憶。
砰!砰砰!
喬振邦雙手成拳,用力捶著自己的腦袋。
“你想這些乾什麼?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折騰?”
古人都說了,難得糊塗。
不管焦嬌當初是為了什麼才嫁給自己,但過去的一年多裡,她做得真的很好很好。
村子裡有多少人羨慕啊,就是喬振邦的那些狐朋狗友也都紅著眼睛說:“喬哥,你特娘真是太有福了,居然娶了這麼一個好媳婦!”
還有父母、弟妹,他們嘴上不說,但心裡對焦嬌、對當下的生活是非常滿意的。
而這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因為他的一個“夢”,輕易毀掉了。
喬振邦不再認為自己腦子裡的東西是什麼前世今生,隻當自己做了一個荒誕的夢。
弟弟的夢是示警,而他的夢,踏馬就是害人的噩夢啊。
此時此刻,喬振邦也恨,但他不是恨賊老天,不是恨焦嬌,而是恨自己的糊塗!
“喬振邦,你少在這裡裝瘋賣傻,你以為你捶幾下腦子就能把這些事兒糊弄過去?”
何甜甜察覺到喬振邦的心理變化,她乘勝追擊,繼續刺激對方:“我告訴你,沒門兒!”
“錢、房子,還有你奶的繡品,我都要!”
“否則,咱們誰也别想過好日子!”
哼,讓何甜甜來說,男主覺醒這件事,雖然有前任撰稿人的鍋,但也是男主太不惜福。
自己妻子過於完美難道也是錯?
還是日子過得太好,縱得他心裡沒了逼數。
何甜甜就讓男主親身體驗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極品惡婦,興許在她的鞭策下,男主能夠迴歸正軌,跑出去闖蕩、拚搏呢。
雖然這次的小說世界沒有明確的任務,但習慣做個優秀撰稿人的何甜甜卻覺得,其實還是可以努力一下。
畢竟做得好了,係統和讀者大大們滿意了,她能夠得到的獎勵也會更加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