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河朝蘇奕拱手道:“道友,我們師徒打算啟程前往大夏,不知道友是否願一起同行?”
蘇奕剛要開口,忽地感應到什麼,目光遙遙看向遠處。
幾乎同時,一陣如浪潮轟鳴般的奇異吟嘯聲,從極遠處夜空中傳來。
吟嘯如潮,很快便隆隆響徹這片天地間。
就見一道軒昂如鬆般的身影,腳踏一柄火紅如燃的道劍上,從遠處破空而來。
那吟嘯之音,正是那一柄道劍發出。
此人一身玉袍,頭戴峨冠,面目俊美,禦劍橫空時,一身衣袍獵獵作響,瀟灑風流。
唰!
倏爾間,玉袍青年在數十丈外的虛空佇足,一對亮若星辰的眸子一掃山巔附近,而後笑吟吟著看向蘇奕等人,道:
“妙華夫人他們竟然死了……想來,這一切都和各位道友有關吧?”
蘇奕瞥了對方一眼,道:“與你何乾?”
話語毫不客氣。
可玉袍青年卻不以為然,反而笑說道:“說起來,這件事還真和鄙人有些關係,今夜妙華夫人他們泛舟天瀾河之上,原本是要對付鄙人,可不曾想,他們卻先死了……”
他露出感慨之色,“這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一旁的淩雲河心中一震,道:“敢問道友尊姓大名?”
古蒼寧微微拱手,謙虛道:“鄙人古蒼寧,無名小輩一個,隻不過是因為前陣子的時候,曾無意間得罪了妙華夫人,故而才會被她視作仇敵,約戰於這天瀾河之上。”
古蒼寧?
淩雲河怔了怔,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
而眼見對方不是來為妙華夫人等人出頭的,蘇奕登時失去了談話的興趣,對元恒道:“走吧。”
說著,淩空邁步,朝下方天瀾河上掠去。
元恒緊隨其後。
玉袍青年古蒼寧怔住,似沒想到,蘇奕說走就走,一副懶得理會自己的樣子。
淩雲河也愣了一下,連忙道:“道友,淩某剛才的提議,你意下如何?”
蘇奕頭也不回道:“可。”
淩雲河頓時笑起來,和清芽一起追了上去。
隻剩下古蒼寧被晾在那,整個人都有些懵,也有些尷尬。
半響,他揉了揉臉頰,自語道:“沒想到,今晚雖沒能把妙華夫人這女人拿下,反而遇到了一些奇怪的傢夥……不行,非得跟他們認識認識不可。”
說著,古蒼寧腳下的火紅道劍發出如潮般的吟嘯,載著他朝蘇奕等人追去。
天瀾河上。
蘇奕等人剛返回烏篷船,古蒼寧便已踏劍而來。
這玉袍青年笑著抱拳道:“不知鄙人能否和各位一起同行?各位放心,鄙人絕無其他心思,隻是在這等深夜,偶遇各位道友,忍不住想和各位攀談一番,若能成為朋友,自然是更好的事情。”
說話時,他目光看向蘇奕。
蘇奕眉頭微皺,道:“沒看出這裡不歡迎你?”
古蒼寧神色一滯,卻並未著惱,反而苦笑道:“現在看出來了,也罷,鄙人這就離開。不過,離開前能否請教,道友尊姓大名?”
蘇奕淡淡的說道:“想知道我的名字?可以,隻要你能接住我一劍,告訴你也無妨。”
古蒼寧哦了一聲,忍不住又揉了揉臉頰,輕歎道:“也罷,鄙人便不自量力一次,還請道友賜教。”
話雖這般說,他眉梢間卻浮現一抹自信之色,那是內斂到極致的一種驕傲。
淩雲河與清芽師徒二人對視一眼,眼神古怪。
這古蒼寧若是知道,他眼前這辟穀境少年,實則擁有足以輕鬆滅殺聚星境強者的力量,是否還敢這般應承下來?
元恒也笑起來,這傢夥對他自己的評價真的很精準,這不叫不自量力又叫什麼?
古蒼寧將他們神色間的微妙反應儘收眼底,心中微微有些奇怪,但並未太當回事。
他自有他自己的依仗。
嗤!
蘇奕動手了,隔空一指,一道清色劍氣掠空而起,輕描淡寫。
可當那劍氣出現的一刹,古蒼寧唇角的笑意凝固,亮若星辰的眸子中爆綻出懾人的金色神芒。
原本自信從容的他,就如受到刺激般,軒昂如鬆般筆挺的身影,湧起可怖的力量波動,衣袍鼓盪。
“著!”
古蒼寧掌指一點。
鏘!
如潮轟鳴的劍吟中,其腳下那一柄火紅如燃般的道劍掠起,直似一頭火螭騰空,光焰千丈,劍氣肆意暴烈,劍勢鋪天蓋地。
轟隆~
附近虛空,都被無儘火光淹沒,浩蕩的天瀾河面,刹那間被壓迫得塌陷三尺,滾滾水霧蒸發而起。
這一劍威能之盛,讓淩雲河都不由倒吸涼氣。
原本,他雖看出這古蒼寧非尋常之輩,可根本就不認為,古蒼寧能夠和蘇奕較量。
可現在淩雲河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這古蒼寧,明顯也是個深藏不露的狠茬子!
念頭轉動間,古蒼寧那一口火紅道劍已帶著滔天劍意,和蘇奕斬出的那一劍硬撼在一起。
鐺!!!
直似兩座火山在天瀾河上空相撞,可怖的劍氣亂流沖霄而起,而後擴散而開,席捲百丈之地,掀起一片驚濤駭浪。
煙霞滾滾中,火紅道劍劇烈震顫,如若哀鳴般。
而古蒼寧的身影,也是如遭受極大的衝擊般,猛地在虛空中搖晃起來,如喝醉酒般。
最終,他似終於撐不住,身影朝後退出一步。
僅僅隻退出一步而已,可他卻似遭受到極大的打擊般,臉色明滅不定,眉梢間儘是難掩的錯愕、震驚和恍惚。
似不敢相信,自己會在這一劍之間被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