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侯道:“說吧,是為了你自個的事還是為了你二哥的事?”
敖寧道:“二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威遠侯動作一頓,放下手裡的公文,端起參茶喝了一口,道:“聽你娘說,你滿心放在你二哥身上,還真是不假。也難怪你娘總擔心你將來會吃虧。”
敖寧道:“可二哥是爹一手栽培養大的,爹比誰都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倒不擔心他負你。”他擔心的是敖徹大事未成,與敖寧便不會有以後。
敖寧湊過去,手臂趴在威遠侯的書桌上,腦袋抵著手背,亮晶晶地看著威遠侯,輕聲道:“爹,您什麼時候立二哥做世子啊?”
威遠侯心緒平穩,看了她一眼,道:“你二哥是庶子,你是嫡女,嫡庶有别,按理說他不能做世子。”
敖寧皺了皺眉,道:“為什麼不能,您說能他就能。我什麼也不要,全讓給他,您看成麼?”
沒有世子之位,敖徹憑什麼名正言順地從威遠侯手裡接管整個徽州三軍?
他必須要當上威遠侯的世子的。
這便是敖寧今晚來找威遠侯的目的。
威遠侯沉吟不語,敖寧又道:“將來娘若誕下嫡子,長到成年,也是十幾年以後的事。到時天下大定,二哥自然將世子位還回來了。”
威遠侯看她道:“那你自己呢?敖徹前陣子沒少鍛鍊你,又給了你他的腰牌,允你在徽州各大營自由出入,為的什麼?”
敖寧愣了愣,聽威遠侯道:“他帶你出入軍營之地,熟悉各方軍務,為的就是將來你在侯府也能獨當一面。”
敖寧道:“可我不如他,他能帶兵打仗,保護好敖家軍,他能使三軍振奮、所向披靡。”她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然後站直了身子,在威遠侯面前忽然斂裙跪了下來,“爹,您封他做世子好嗎?這是女兒唯一的請求。”
威遠侯一把將她提了起來,沉目道:“好好說話就說話,你這一跪,不是讓爹不答應也得答應了你麼。”
敖寧仰頭,面上一喜:“您是答應了?那什麼時候準備世子封典,告知徽州和三軍?”
威遠侯瞪了一眼,道:“你明日不是還要啟程嗎,回去歇著,這事等你們回來過了年以後再說。”
敖寧笑著道:“那可就這麼說定了。”
敖寧轉身將出門時,威遠侯冷不防在身後道了一句:“阿寧,你有沒有想過敖家的以後?”
敖寧渾身一震。
威遠侯道:“四十萬大軍儘交敖徹之手,他日天下大定,諸侯不再,徽州當如何?”
到時候天下一統,敖徹必不會允許諸侯割據的局面再度形成,那徽州的軍侯之地便成了不得不拔出的眼中釘。
如果四十萬大軍都交給了敖徹的話……到時候敖家連半絲轉圜的餘地都沒有,隻能任人宰割。
威遠侯一心栽培敖徹,來日若是能夠助他,必會不吝相助。但要把軍權全部交給他,不可謂不冒險。
這也是威遠侯遲遲不立世子的原因。不是他不信敖徹,而是他不想把敖家的命運交到别人手上去由别人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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