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紅唇微張,驚訝的情緒漸漸淡去,心中瞭然。
蕭琅炎是揣摩人心的高手,他從一個不受寵的王爺,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九五之尊的地位,靠的絕不是運氣,還有絕對的敏銳和城府。
他無非就是預判了可能會出現的情況,所以提早對應安排。
蕭琅炎見沈定珠明白了,他揚眉,語氣說的輕鬆淡然:“隻是主殿房梁上也有蜘蛛,你們沒有發現而已。”
他是做了兩手準備的,確保星象傳言的災禍,能直接推到秦朱眉的身上。
而這些事,蕭琅炎隻是動了動腦筋,隨後吩咐給底下的人去辦,卻就是這麼簡單猶如翻轉手掌般的動作,決定了鐘氏一家的命運。
怪不得坊間的風向轉變的那麼快,身為帝王,隻要出手,就一定能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沈定珠卻想起欽天監監事所說的話,美人微微垂下細白嬌美的面孔,眸中浮動著擔心。
“其實我知道監事判斷的星象,到底指的是什麼,”她抬起頭,認認真真瞧著蕭琅炎,“你不怕我真的會帶來不好的事?”
蕭琅炎挑了一下劍眉,幽深的薄眸中,湧動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他轉而牽起沈定珠的兩隻手,緊緊握著:“朕如果怕,當初就不會留你在身邊,你自己想想,在一起的這些年,你捅了多少簍子是朕擺平不了的?”
沈定珠聽的無言以對。
用坊間的話來說,說句不好聽的,蕭琅炎就差為了她倒反天罡了。
見她咬唇不語,蕭琅炎強勢的將人拽到懷中抱著。
“不要去想欽天監到底說了什麼,蜘蛛出現隻是季節更替的緣故,跟你無關,外間的事無需你去擔心,朕自會解決。”
他說著,耐心至極,聲音低沉溫柔,像哄著他最為珍視的寶貝般:“朕勵精圖治,全力把持朝政,事事親為,為的就是現在這樣,說一不二,哪怕一萬個人說你有問題,朕都能一言定音,直接駁回他們的看法。”
蕭琅炎要史書上能記載的,都是他與沈定珠相愛的痕跡,留給後世所欣賞的,也是他作為帝王的一顆真心。
沈定珠徹底動容,她轉而投身,緊緊地環抱住蕭琅炎的腰,把臉都埋在他堅實的胸膛中,美人身姿柔軟,聲音悶悶的。
“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跟你一心,絕不惹麻煩了。”
“你從來沒有給朕惹過麻煩。”蕭琅炎大掌扶著她後腰,低頭吻了吻她的秀髮。
沈定珠卻還是有些黯然:“對了,我罰了沉碧……”
蕭琅炎笑了一下:“朕知道,你做得很好。”
“好?”沈定珠直起身來,輪廓漂亮的美眸瞧著他,“沉碧恐怕傷心透頂了,她從三歲的時候就被買回來做丫鬟,跟在我身邊已有十幾年的光陰,無論之前多麼落魄,她都忠心相隨,這次罰了她,其實我心裡也不舒服。”
蕭琅炎頷首:“朕知道,但你必須這麼做,沈寒山是朝中重臣,也沒有别的過錯,朕不會為了沉碧就罰他什麼,但他對沉碧,應當並非真心的,靠近她,也無非是為了討好你,從而取悅朕。”
沈定珠也想的很明白,沈寒山一個有家室的人,還跟沉碧走的那麼近,總不可能是因為愛吧?就算是喜歡,也是短暫的。
何況,讓沉碧跟他在一起,嫁過去做妾?沈定珠若是同意,那才是害了她。
“所以我故意,讓沉碧變成三等宮女,看起來她失去了我的寵信,沈寒山說不定會因此疏遠她。”
陳衡的前車之鑒猶在,沈定珠不願沉碧吃了苦才醒悟,否則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但願沉碧懂得她的苦心。
蕭琅炎大掌撫摸著她圓潤小巧的耳垂,他薄黑的眼眸亮的驚人,唇也含著笑:“朕說你做得好,是因為,你這樣的行事風格跟朕越來越像。”
沈定珠不置可否:“我當然都是跟你學的,雖有些不近人情,可都是為了她好。”
蕭琅炎挑眉:“嗯,明顯有朕調教過的痕跡。”
沈定珠眼角微揚著,半眯著眼眸瞧他,不知媚態橫生,隻顧著光芒流轉,有些嬌嗔的意味瞪了他一眼。
因為蕭琅炎說的這個詞太過敏感,她豈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蕭琅炎自認為剋製力極好,但在沈定珠這裡,他就像隨時會被情慾占據上峰的一團火。
沈定珠一邊嗔笑,一邊哼哼地瞧著他,蕭琅炎想起她眼下多麼矜持害羞,可輪到榻上,被他引導著沉淪以後,也會放縱,如同美豔的妖精,勾魂攝魄。
他俯身過來,捉住她小巧白皙的下頜,緊接著便覆唇吻了下來,沈定珠剛被他哄的心情不錯,這會兒也沒有反抗。
她習以為常地摟住他的脖子,嬌軀透著桃子般的芬香,蕭琅炎要再進一步時,沈定珠喘著紅唇製止:“不誤還在裡面睡覺。”
蕭琅炎低沉一笑,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意味。
“那就抱會,你陪朕賞雨,半個時辰後,朕還要在禦書房議事。”
沈定珠點頭,將半垮的衣襟拉上乳白色的肩頭,微微扶了一下雲鬢,蕭琅炎順手將剛剛摘下來的金釵,重新插回美人的髮髻中。
外殿的窗子半敞,夫妻倆相擁著欣賞瀟瀟雨幕,蕭琅炎用一條薄披裹緊沈定珠的身子,隨後有力的臂膀,便一直摟著她,供她取暖依靠。
雨聲劈啪,打在瓦簷上,忽而風來,將院中一樹梨花吹落萬千白雨,又是一陣簌簌響聲。
沉碧淋著雨,拖著一筐剛掃起來的花瓣,正想帶去灑掃處,可雨下的太大了,她被澆的濕透。
正當沉碧順著宮牆,拖拽著籮筐時,卻見前方宮道上傳來說話的聲音。
她抬起頭看去,沈寒山與兩名官員經過,他們身邊皆是撐著傘的小太監,看去的方向,應當是要到禦書房等待議事。
沈寒山餘光看見另外一條宮道上有人,看過來,並停下了腳步,沉碧心中一喜,連忙就想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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