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是啊,夥計說得不錯!
藏家們議論紛紛,越來越多人傾向於夥計看法,覺得畫作修補痕跡較重,無疑兩人合作,不可能是順治皇帝禦題畫!
賣家情緒慢慢冷了下來,左看右看,也感覺到不對勁起來,打算上前取下畫趕緊跑路,别繼續丟人現眼。
“等等!”人群外響起個溫和淳厚的聲音,“讓我看看。”
“哦,房老闆回來了。”藏家們笑著打招呼。
房老闆中等個頭,臉略有點圓,眼睛裡含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從容穿過人群站在畫作前看了半晌,笑眯眯道:
“不錯,的確是兩人合作而成,但仍是順治皇帝真跡。”
人群中驚訝聲一片。
有藏家說:“老房,這句話可是前後矛盾啊,簡直比外行還外行。”
房老闆不以為忤,依然笑道:“順治七年戶部尚書叫戴明說,浙江嘉定人,善畫墨筆竹石,亦工山水,畫風深受董其昌影響,其畫墨氣淋漓,筆致飽滿,為當時書畫大家……”
“房老闆又開始講典故了。”有藏家笑道。
“那是,收藏就圖個樂趣嘛,”房老闆接了一句,然後說,“順治皇帝很欣賞戴明說的作品,也得到其引導和指點。現存順治皇帝禦本款的山水竹石畫,個别較為稚拙、並不十分在行的筆墨間有些很精純的筆法摻雜其中,大都經戴明說潤色而成,後期有些禦題書畫甚至就由戴明說代筆,加蓋‘順治乙未禦筆’而成……”
“噢——”
藏家們都露出恍然的神色。
“所以說隻要印章款識齊全,質地年份對得上號,都能算順治皇帝的作品。”房老闆笑著說。
又有藏家緊盯了一句:“如果賣給德信齋,房老闆肯出什麼價?”
是的,滔滔不絕說是一碼事兒,自己買又是一碼事,藏家們都關切地看著房老闆。
房老闆略作思忖,豎起三根手指:“三十萬,一口價。”
藏家們都覺得價格還算公道,雖說畫作水平不算高,且有他人潤色成份,畢竟是早清皇帝禦筆,單“順治乙未禦筆”那枚印章起碼值十萬。
“這價兒有啥依據?”賣家問道。
“兩個月前順治皇帝的《賞亭圖》在碧海拍賣市場賣了二十七萬,尺寸跟它差不多,也有戴明說潤色,《飲馬落沙河》勝在構思,名為河卻無水,所以多幾萬塊錢。”
賣家拱手道謝,捲起畫作快步離開。
轉了四五個巷子,來到一處小樹林裡,人影一晃,牧雨秋從樹後轉出來。
“牧總……”賣家雙手捧上畫作想說什麼。
牧雨秋揮手阻住,深沉笑了笑道:“我都聽到了……自己找車回去,注意别被人盯梢。”
賣家應了一聲閃退。
隔了會兒,牧雨秋撥通方晟手機,道:“試探過了,此畫是我花三十二萬買的,他報三十萬,論點與拍賣行完全一致;還有店夥計都鑒定為贗品,也得到大家認可,作為老闆本可以維護聲譽,或暫時迴避,或附合夥計意見,可他偏偏站出來實話實說!方市長,姓房的果然是君子!”
“知道了。”
方晟淡淡說,看著夕陽餘暉,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隻是呆呆拿著手機一動不動。
想著周小容,又想到昨夜徐璃那番誅心之辭,更盤旋她提出的所謂唯一可行之策,心裡亂糟糟一片。
隔了很久,牧雨秋見方晟還沒掛斷,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先行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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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ding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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