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如此吧。肖翔悶悶不樂地說。
後來程庚明和齊誌建先後勸道市委秘書長到市委常委不就半步之遙嗎,有陣子時機成熟肯定到位,也許,方哥首先要淡化你身上黃海乾部的標簽吧?
有道理,有道理……經此提醒肖翔心情好轉不少。
薑姝工作調整是燕常委親自給肖挺打電話的結果。
來來回回近一年時間,薑姝被低概率事件的試管嬰兒手術搞得心力交瘁,真如方晟所說出現輕微憂鬱跡象,同時也嚴重影響日常工作。眼下號稱反腐工作永遠在第一線,紀委書記繁忙程度可想而知。因為涉及到官員政治生命甚至身家性命,來不得半點含糊,薑姝又非常精細認真,每樁案子都必須完整檢視證據鏈和證詞,兩層壓力使她時刻處於崩潰邊緣。
還有個不便言說的原因。
方晟調到鄞峽後與薑姝的接觸大幅降低,一方面路途遙遠是客觀事實,另一方面即使偶爾去省城,徐璃溫馨的愛巢令他樂不思蜀,還有熱情似火的樊紅雨候著。
是的,薑姝尤如失寵的妃子,不管什麼時候都容易被遺忘。上回方晟從京都回瀟南就是明顯例子,寧可得罪薑姝和樊紅雨也要安安靜靜和徐璃共度良宵。
見侄女狀態如此之差,燕常委深感憂慮,在燕慎反覆勸說下權衡再三,撥通肖挺的手機。
調整的結果是:薑姝調到省紀委任常務副書記,仍為副廳級;原常務副書記調到綿蘭任市委副書記,肖挺給的承諾是等市委書記退二線後接班——這種承諾往往靠不住,肖挺都不清楚年底換屆自己何去何從,先忽悠過眼下再說。
還有一個默默的失意者。
本來省正府這邊還提名機關事務管理局局長範曉靈提副廳級,但正式上報前一刻於道明突然讓徐璃將她從名單上撤掉。
“為什麼?”徐璃大惑不解,“組織部那邊有韓青罩著,通過沒問題的。”
於道明沉吟片刻道:“正因為韓青在那邊更要避嫌,要不然人家會說範曉靈衝著提拔副廳嫁給他,這是於私;於公,省正府一口氣提四個副廳有點說不過去,讓範曉靈緩緩吧,畢竟論資曆排在後面……回頭做下她的思想工作吧。”
“好。”
徐璃簡潔地應道,內心卻猜測範曉靈嫁給韓青之後,某種程度被排除在方晟最核心圈子之外,於道明審時度勢寧可犧牲她也要確保房朝陽提名成功。
政治就這麼現實和殘酷。
把範曉靈叫到辦公室說了一番道理,她反應很平靜,似乎早預料這個結果。房朝陽空降鄞峽是扭轉雙方實力版圖的關鍵之著,於道明撕破臉皮也要確保,在此前提下任何人都必須給方晟讓路。
“沒事兒,我完全理解組織上的決定,今後會一如既往認真踏實工作,儘心儘力管好自己負責的一攤子事。”範曉靈道。
徐璃點點頭,妙目在對方臉上打了個轉兒,道:“跟老韓……挺不錯吧?他為人很好,有很深的藝術修養。”
“是啊,經常拖著我看歌劇、音樂劇什麼的,他每次都興致勃勃,我卻嗬欠連天累得眼皮都睜不開。”
“我也喜歡歌劇啊,有空一塊兒看?”
範曉靈似笑非笑:“讓老韓陪你看吧,我寧可鑽在被窩裡看韓劇。”
“隻要你捨得,我無所謂呀。”
宛如高手過招,兩個回合就探到彼此底細:範曉靈暗示知道那晚方晟和徐璃一起看歌劇;徐璃暗示範曉靈自己知道她知道。
女人之間交鋒就這麼奇妙。
大概是巫石衛事件餘波,失敗者總得遭受某種懲罰,而勝利者總要從中獲得些什麼。
第一波副省級人事調整拉開序幕,首當其衝便是陳皎,免去碧海省副省長職務,平調到朝明省任副省長。
陳皎畢竟久在權力中樞,書生氣重,缺乏基層工作經驗,應對棘手問題不夠圓滑,在碧海遲遲打不開局面。他自己著急,陳常委更著急,思來想去決定把兒子弄到朝陽,希望在愛妮婭的庇護和指點下有所提高。
此外朝明省如愛妮婭所透露,因為省領導班子整體年齡偏大,中組部決定提前進行換屆,此番有四位常委退二線,包括統戰部長、政協主席、常務副省長和省委秘書長,經過激烈爭奪廝殺,最終於家還是成功達到目的,替薑源衝爭取到統戰部長一職。
薑源衝非常知足,打電話給方晟反覆表示感謝,說衝在第一線乾了幾十年,的確有疲憊之感,弄個相對清閒的統戰部長且享受常委待遇是最佳選擇。況且愛妮婭是他的老部下,又有提攜之恩,在朝明不會讓他吃虧。
方晟聽了苦笑不已。
好像每個人都心領神會把愛妮婭與自己綁定在一起,其實又沒抓著真憑實據,純屬臆想。
然而自己又不能不默認,因為活蹦亂跳的兒子在德國……
相比之下正省部級的人事調整更為複雜,中組部提交了三次方案均因為最高層沒達成共識而被駁回,以至於中組部長賭氣說再駁回就不考慮調整了!
反覆磋商、博弈的結果是,出於補償原則必須給京都本土派兩個名額,然後在此輪反擊中出力最多的京都傳統家族勢力至少五個名額,沿海派態度曖昧,內部分歧較大,落得兩個名額,最慘的則是巫石衛事件始作傭者,主管中紀委的駱常委為首的保守派,僅有一個名額。
雖然蛋糕已經切開,但還得繼續拆分。
獲益最多的京都傳統家族勢力並非鐵板一塊,於、吳、宋、詹幾家由於新生代競爭關係存有心結,白樊兩家固然屬於軍方勢力,這回卻是最先發難併成功控製軍報表態的功臣。
怎麼分配勝利果實也是一樁難事。
連續十多天,京都大會小會不斷,各路人馬穿梭往來密議加商談,籌碼、人脈、利益全部捧上檯面。平時電視裡衣冠楚楚、正襟危坐的大人物們,利害關頭與街頭商販並無區别,或爭得面紅耳赤,或拍桌子打板凳,或唾沫飛濺,和風細雨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大蛋糕如此難分,小蛋糕同樣為難。
輸得灰頭土臉的保守派隻有一個名額,競爭者卻有七八個,每個都有勢在必得的理由,每個背後也都代表不同利益群體,弄得駱常委心煩意亂。
沿海派更是錯綜複雜,為兩個名額打得頭破血流。
原因在於,一號傅首長、二號桑首長、三號首長陳常委,從大概念講都屬於沿海派!
這樣看來頗有二桃殺三士的戲劇化效果!
夾在含蓄而深不可測的首長們之間,中組部長感覺自己快瘋掉了。然而提拔名額永遠都是不夠的,哪怕這會兒再騰十個名額還是沒法分,還會鬨出一大堆矛盾。
人事問題歸根究底是權力之爭,誰都不想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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