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晟感歎:“我本以為在大學很用功,聽你一說才知道花在戀愛上的時間還是多了。”
“方鎮長是多情種子,到哪兒都開花結果。”
“愛代表要是學中文係,寫出的文章絕對比王朔尖刻……談談華爾街吧,我最感興趣那個。”
“華爾街不象你想象那樣有趣,同樣爾虞我詐,到處充滿陰謀和算計,在那裡我拒絕了很多出風頭、拉關係的宴會,每天在電腦面前坐到深夜,因為唯有那樣才能擊敗常春藤聯盟那幫精英……”
“可以想象後來到了政策研究室,也是通宵達旦鑽研各種經濟資料。”
“沿海觀光帶項目也是,隻要與之有關的資料和數據,我都認真研讀並分析過,所以我不能容忍誰在我面前打馬虎眼——一個投資上百億的大工程,卻以敷衍塞責的態度對待,我覺得不可原諒!”
方晟忍不住伸出手:“我覺得我倆有必要再握一次手,英雄所見略同。”
愛妮婭果然與他輕握一下,道:“我早在省領導面前聽過你的名字,一直想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沒想到……”
“沒想到還是多情種子,對不對?”
她卟哧笑起來,笑得鮮花燦爛。方晟一呆,在黃海幾天從未見她笑得如此開心過。
“週末加班加點,你的男朋友應該很不樂意吧?”
“我沒有男朋友。”
方晟一想也是,如此優秀傑出的女孩,世上恐怕找不到配得上她的男孩,遂笑道:“那你怎麼辦呢,愈發獨孤求敗,愈發高不可攀?”
很簡單的問題,她卻思索了很久,定定看著大街,道:“我沒有穿越時空預知未來的能力,隻能按照既定目標一步步努力。”
“近期目標是什麼?”
她搖搖頭,微笑著反問:“你的近期目標是什麼?”
“三灘鎮書記。”他直言不諱,話一出口卻嚇了一跳,暗想我怎麼把心裡隱藏得最深的秘密說出來了?
她卻不以為意:“憑你現在的名氣和實力,隻要腳踏實地,别犯低級錯誤,三年內肯定沒問題。”
這時手機響起,是白翎打來的,方晟暗想不能在這兒接,讓愛妮婭看笑話,連忙掛斷,說回家交待下相親情況。愛妮婭沒說什麼,依然回座位繼續工作。
出了門回電話,白翎狐疑地說:“掛掉再回幾個意思?趙堯堯才離開第一週就到外面花天酒地了?”
“我在省城。”
“太好了!”她歡呼道,“我昨天過來辦事,正打算下午去你家看望乾兒子,你等著,我馬上到!”
看望乾兒子?她還當真了!方晟嘀咕道。
踏入家門,卻見仲旭光怒氣沖天在客廳裡拍桌子打板凳,指責方池宗不夠意思,隱瞞方晟的實際情況。方池宗確實一無所知,方華也保證絕對不可能,更惹得仲旭光雷霆萬鈞,說女兒委屈得在家裡哭,更擔心招惹愛助理不高興,非要方家給個說法。
“小晟回來正好,”方池宗一把拉住兒子,“當著仲叔的面,你說說什麼時候當上什麼鎮長,不,副鎮長?前幾次回家乾嘛沒告訴我們?”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兒子,當了乾部還瞞著家裡人?”仲旭光咆哮道。
方晟笑道:“仲叔誤會了。因為之前幾次要麼我爸犯心臟病,要麼處理别的事,沒時間也沒心情說,畢竟吧鄉鎮乾部不算什麼,别說省城,在黃海信手一抓都是一大把……”
“少給老子打馬虎眼,副鎮長是副科級實職。”這一點瞞不過混官場幾十年的仲旭光。
方晟糾正道:“是鎮長,正科級。”
“啊!”方池宗覺得心臟有點受不了,趕緊扶著椅柄坐下。
方華奇道:“不對呀,從你考上公務員起算,提拔副鎮長都是破格,怎會當一把手鎮長?”
“這當中是發生了很多事,有時間慢慢說……”
仲旭光咆哮道:“不管你什麼長,反正要給老子說法,好哇,冒充基層辦事員騙咱家丫頭,戲演得象模象樣,你說說,這事兒怎麼辦?”
說著上前揪住方晟的衣領。
門鈴響起,方華一開門見是白翎,舌頭打了個滾:“白……白小姐,請進。”
白翎保持淑女風範微笑著進門,卻見方晟被仲旭光揪著衣領一臉無奈的樣子,臉頓時沉下來,問:“這是乾嘛?”
“你是誰?”仲旭光沒好氣問。
肖蘭說:“是……小晟的朋友……”
“哼,不愧是鎮長啊,咖啡廳一個朋友,現在又來一個朋友,還誘騙我家丫頭,今天這事兒不能完!”
白翎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她的原則向來是方晟決不能受欺負,當下語氣一冷:“不管什麼原因得有話好好說,别倚老賣老。”
“你什麼來頭,敢跟老子說三道四!”
仲旭光指著她罵道,話一出口方家人都知道要糟!
果然大家隻覺得白翎手晃了一下,仲旭光手裡一直把玩的三顆核桃已落到她掌心!
仲旭光正待發飆,卻見白翎兩個指頭一擰,“哢嚓”,他盤弄了幾十年的核桃竟破裂開來!
白翎將碎片慢慢灑在仲旭光身上,冷笑著再“哢嚓”一聲,碎片扔到他頭上,第三聲“哢嚓”——
仲旭光終於繃不住了,他很清楚這手勁不是普通人能有,面無人色問:“你,你,你是什麼人?”
肖蘭在旁邊悄聲說:“裘大勇他們二十多個就是被她……”
仲旭光當即明白惹了馬蜂窩——裘大勇至今還貓在家裡養傷,連場面話都不敢說,頂著滿頭核桃碎片奪門而逃。
方晟這才歎氣:“你呀儘惹麻煩。”
白翎暗想你不早說,等我把人家嚇跑了才假惺惺做好人,也不分辯,白了他一眼徑直進房看孩子。
“這下是跟老仲徹底鬨掰了。”方池宗歎道。
肖蘭道:“鬨掰好,所有戰友裡面就他最鬨騰。”
方華卻拉過方晟,道:“給爸媽說說鎮長怎麼得來的?”
方晟正待說話,白翎滿臉春風從臥室出來,笑道:“聰聰咬我的手指。”
對於白小姐,方家普遍存在畏懼感,肖蘭陪笑道:“這孩子壞毛病,糾正過很多次了,沒用。”
“挺好啊,癢癢的很好玩,”白翎以乾媽自居,比以前隨便多了,又轉到方晟房間瞧了瞧,皺眉道,“裡面這麼亂,方晟怎麼睡啊?”
“格登”,方池宗等人心裡均重重一響,暗想她到底替方晟瞄著這個房間。
肖蘭連忙笑道:“正準備收拾呢,晚上小晟就睡裡面。”
“上次還蠻乾淨的。”白翎冷冷說。她也知道方晟並不在乎,但這個房間應該屬於他,這是原則,她在原則問題上從不讓步。
這下方池宗也不得不出面——既然白翎很看重此事,面對隨時能翻臉的主兒,必須解釋清楚:“上週剛買了很多嬰幼用品,臥室裡實在堆不下所以才……方華,趕緊搬走!”
方華慌忙應了聲,捲起袖子跑進去。
方晟搖手道:“不必了,我這就回黃海,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搭個順車喔,”白翎道,“週五坐邱組長的車。”
“沒關係。”
見父母親拘束的樣子,方晟無心逗留,再進去逗了逗聰聰便告辭而去。
站在陽台,見方晟驅車離去,方池宗長長歎了口氣:白小姐坐趙堯堯的車回黃海,這叫什麼事兒?
又想:為什麼每次白翎在的時候,都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此時肖蘭正在客廳掃一地碎片,嘮叨道:“人家盤了幾十年的核桃,一捏碎一個,手指該有多大勁呀?想想都怕。”
方華吃力地搬著兩大包尿片,埋怨道:“早說不能占小晟的房間,都不聽,非說他親口同意的,瞧瞧,剛才兩句話一說臉色就沉下來了,要不是爸和我反應快沒準就翻臉。”
方池宗從陽台回來:“小晟確實親口說過好幾回,可他同意,不代表白小姐同意,哎喲,方家衝犯了什麼太歲,惹來這麼個女魔頭。”他捂著胸,心口一陣陣難受。
任樹紅在臥室裡說:“她蠻喜歡聰聰,剛才眼睛裡都是笑。”
“人家是喜歡小晟好不好?”方華沒好氣道,“你當她真跑過來看聰聰?”
肖蘭又擔心起來:“晚上問問趙堯堯啥時回來,别讓白小姐……鑽了空子,要是白小姐當方家兒媳婦,我們都得少活十年。”
任樹紅笑道:“人家可一直在幫方家解決難題,聰聰的事不說了,從裘大勇到仲旭光,哪個不叫爸媽頭疼?”
方池宗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可她解決的方式總讓人……沒法接受。”
方華更關心弟弟當鎮長的事:“等晚上媽詳細問問,怎麼可能兩年不到就從辦事員提拔到正科實職,不符合組織原則呀。”
任樹紅又遠遠說:“沒準趙堯堯或白小姐暗中幫忙?她倆在省城都很有背景的。”
“有可能!”方池宗和方華異口同聲說。
肖蘭卻說:“有那個能力不如把小晟調回省城,豈不更好?”
任樹紅笑道:“她倆都在黃海工作,小晟調到省城怎麼見面?”
“那倒是。”方池宗和方華又異口同聲說。
肖蘭考慮問題的角度與他們不同,嘀咕道:“總覺得吧,小晟總跟白小姐這麼相處下去不對勁,總有一天趙堯堯要鬨事。”
方池宗拍拍老伴的手,歎道:“我更擔心白小姐鬨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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