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首長微笑:“怎麼一事無成?哈尼山寨那一仗成為現代邊境衝突經典嘛,小杭在我面前提過好幾次。關苓、畢遵、甸西、上電,一路走來聽了你不少事,你很有打仗天賦,不參軍可惜了,想必白老將軍深有同感吧?哈哈哈……”
“選擇從正是讓爺爺最窩火的事兒,為彌補遺憾,每次回家我都陪他聊會兒戰術戰略。”
“聊勝於無啊,”軒轅首長道,“可能你忘了,多年前我倆喝過酒。”
“啊?”
白鈺驚異地脫口道,“首長應該第一次見我吧?”
軒轅首長搖搖頭:“很久很久以前……那年你才十歲,白家幫你舉辦生日晚宴,方書記開懷暢飲酩酊大醉。當時我陪某位首長出席的坐得比較遠,你由白翎將軍攙著一桌桌敬酒……我印象特别深,你端著酒杯與我碰了下,然後說‘碰杯乾杯’,哈哈哈……”
“我……我那時這麼淘氣,一點都想不起來了。”白鈺笑道。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時光荏苒啊,”軒轅首長感慨道,“所以小杭提起你,又介紹了很多,我想也是緣分,就專程過來見見面……”
杭鏡說“蹭飯”,軒轅首長卻說“專程”,個由意味大不相同。杭鏡是故意在白鈺面前淡化自己所起的作用,不必承情;軒轅首長重提二十多年前緣分,表示自己乃念舊之人。
要知道白鈺十歲生日規模並不很大,能獲當年軍中巨搫白傑衝邀請的基本都是嫡係,軒轅首長雖排不上輩肯定也通過這條線起來的,故而對白鈺高看一線也理所當然。
寒暄般詢問白傑衝、白翎近況,軒轅首長轉而道:
“上電礦業改革搞得很有勢頭,市長這個位子算立住了,接下來什麼打算?沒關係,小杭是我最信任的人。”
杭鏡衝他謙遜地笑笑,並不多話。
白鈺略加沉吟道:“向首長彙報……”
“不是彙報,隨便聊聊,放鬆些。”軒轅首長擺擺手道。
“礦業改革是項任重道遠的大工程,就我個人而言肯定要立足上電腳踏實地打好基礎,有耐心有定力地逐步完成機器人升級換代和礦區結構轉型,最終達到將勞動力從第一、第二產業向第三產業轉移的主體目標……”
“順利的話要多久?”
“八到十年,但關鍵在前三年,根基打牢了後面隻要按著正確的方向繼續推進。”
軒轅首長道:“我懂你的意思。三年後呢?”
白鈺流暢而自然地說:“如果能換個地方主正迎接新挑戰新任務,我會更加振奮精神知難而上。”
“唔,說的心裡話,”軒轅首長轉向杭鏡道,“如同在軍界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正界也是,想提拔想升官很正常,級别高了權力大了可以更好地為人民服務嘛。小杭說是不是?”
杭鏡恭恭敬敬道:“白市長有向上的水平和能力;象我隻能踏踏實實在首長身邊做好服務工作。”
白鈺暗自喝了句彩。
軒轅首長指著杭鏡笑道:“你這個小杭不實事求是,我倒寧願你翅膀硬了趕緊飛,飛得越遠越好。”
“那就要加入空軍序列了。”白鈺笑道。
“唔,捨不得捨不得,還是留在咱們陸軍,”軒轅首長嗬嗬直笑,“扯遠了扯遠了,小白有時間幫我們到邊界走走,獻計獻策,統籌謀劃,共同把邊關建設得更好。”
白鈺立正肅容道:“保證完成首長交辦的任務。”
“不是任務,也沒交辦,純粹隨便聊聊,嗬嗬嗬嗬……”
軒轅首長出乎意料地隨和,不象很多軍界領導不苟言笑,說話簡潔得需要翻譯。
對軒轅首長和白鈺而言,見面就是見面,談什麼無關緊要。
午宴秦思嘉以其獨特的知性美和迷人氣質贏得滿堂采,她笑語盈盈端著酒杯敬誰誰喝,絕不推三阻四,就連剛坐下就宣稱“不能多喝”的軒轅首長也跟她喝了三杯。
趁著熱鬨的氛圍,白鈺來到杭鏡身側碰碰酒杯,輕聲道:“老戰友,儘在不言中,乾了!”
杭鏡用力拍他,道:“對,儘在不言中!”
兩人相視而笑仰頭乾杯。
由於中午大家喝得還算剋製,主要在於儘興。宴罷軒轅首長表示感謝並一一握手後便乘車直奔省城,秦思嘉不勝酒興一頭躲進房間休息,白鈺則和趙天戈來到湖濱深處的溫泉池。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這句話是眼下甸西最好的寫照。
剛開始盧人南想抓經濟,後來終於發現甸西是真沒錢,幾百億城投債券也不是鬨著玩的,接連吃了四五次癟後趕緊撒手不管了。
莊驥東……
通榆官場都知道宇文硯嫌棄他辦事不力,如今都懶得理睬;江珞斌認為他能力太差,每次會議都將莊驥東罵得狗血噴頭。
省直機關都是看菜吃菜的,一市之長同時不受省·委書記和省長待見,臉色能好到哪兒去?表面上對莊驥東還客客氣氣,副市長以及各條線主管部門受的窩囊氣可真是一言難儘。
“什麼考覈、考察、檢查排名都落後面,辦啥事都含槍夾棍,一年多來老子受的氣比過去十年加起來都多!”
趙天戈悻悻道,“三年了,是不是趁任職滿趕緊滾蛋?可去哪兒又是問題,上次省常委會沒輪上,恐怕陳春也不敢輕易再提名。他倒是建議我去省廳,起碼能解決正廳待遇的問題,你覺得呢?”
“千萬不可!”
白鈺道,“那將意味著你在**係統一直走下去,路越走越窄。我想在沒有位子騰出來前寧可忍著不動,也不能輕舉妄動。莊驥東已到了四面楚歌境地,三年期滿恐怕得灰溜溜離開,到時意味著市長、常務副市長兩個位子都空了,我不是說你爭取這倆,而是常委班子格局要變,到時或許就有機會。總之你别搶在他前面動,這當兒就是拚意誌拚耐性的時候。”
趙天戈道:“我考慮過,就擔心宇文硯和江珞斌達不成一致,寧可讓莊驥東繼續耗著,那樣所有人都得被他拖下水。”
“不!”
白鈺搖頭道,“盧人南肯被拖嗎?你得設法讓他知道這一點。”
“盧人南應該也在琢磨,那傢夥很精明,跟宇文硯關係也不錯。”
“市委書記跟省·委書記關係都不錯,不然怎麼混?”白鈺眨眨眼,“組·織·部·長陶劍波適宜擔當推一把的重任。”
“哦——”
趙天戈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