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的曆史滄桑感和文化價值無法複製,那才是古堡的精髓,來,這邊請。”
走到儘頭沒拐向上次去的雍容華貴的會客室,而是轉向左側,穿過數百米長甬道,兩側石壁都是歐洲文藝複興風格的壁畫,畫風自然簡潔,清新生動富有生活氣息。
越越邊走邊看,步伐不禁慢了下來。
肯特隨即發現了,善意笑道:“伊芙鈴女士,我們先去開個短會,然後有充裕時間慢慢欣賞。我個人也很喜歡這裡的壁畫,每當佇立在它們面前,心靈總會受到華麗的洗禮,很高興也得到你的喜歡。”
“啊,不是私人會晤……”越越吃驚地問,“抱歉,我以為跟上次一樣……”
“是啊,有四位……商業夥伴吧,就是見面聊聊,不必緊張。”肯特溫和地笑道。
“我不認識他們吧?”
肯特笑容可掬道:“以後就認識了。”
走到儘頭花楹前,越越才看到右側有間屋子,實木門半敞著,對面歐式古典壁爐爐火熊熊,壁爐前有個穿著泡泡紗的女孩端坐在木搖椅裡聚精會神看著書……
“啊!”
霎時越越屏住呼吸險些驚叫出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女孩——
如果沒看錯的話,應該就是大雁山之戰失蹤後似人間蒸發的卓語桐!
卓語桐……可靠訊息是設置陷阱後落入影子組織之手,然後在方晟、魚小婷強力反擊下,賴先生最後一刻沒捨得滅口而將她帶走。
共濟會與影子組織什麼關係?卓語桐怎會悠閒自得地出現在古堡?!
雖然明知外面有人經過,卓語桐沒有抬頭。
但她為何故意半敞著門呢?
越越感到後怕!
當年於煜大婚,白鈺、宋楠、楚楚都去了,那都是外界公認的兒女。出於為長者諱為尊者諱,越越沒露面,因此卓語桐不認識。
想來大概是肖特等共濟會首腦的心理戰吧,故意讓越越看到卓語桐,稍不留情露出破綻那就……
然而越越既然敢第二次來這兒,已做好各方面充分準備和應急預案,也接受過艱苦卓絕的心理訓練。當下腳不打停行雲流水般掠過去,眼中微微閃過恰到好處的驚異。
“古堡平時住人?”她主動問道,“記得公爵殿下說過隻有辦事才過來小住幾天。”
肖特目光看著前方似壓根沒注意她的微表情和反應,輕鬆地說:“會議隨行者,他們提前一天抵達要領略古堡恐怖的夜晚,喏,前面就到了……”
四名身高均在兩米以上黑人警衛雙手持槍虎視眈眈盯著越越,肖特低聲道:
“秘密會議,保鏢都在外面等,請原諒。”
越越聳聳肩表示沒問題,做了個手勢讓六名保鏢止步,意態自然地接受安檢,然後其中一位黑人警衛搶在前面幫他們推開沉重的橡木門——
哇!
會議室有足球場那麼大,高達二十多米,宏大壯觀,氣吞山河。但中間卻擺置了一張隻能坐七八人的橢圓型木桌,顯出強烈的視覺反差。站在門口,都看不清坐在桌前四位客人的模樣。
“好……好奇怪的會議室,為什麼呢?”越越直率地問。
肖特慢吞吞道:“會議期間不管誰從任何方位闖入,這麼遠距離開槍都打不中。”
“哦……”
越越頜首道。
兩人來到會議桌前,坐著四人都起身相迎,越越隻認識其中一位滿頭銀髮、氣宇軒昂的棕色皮膚長者,赫然竟是南非前總統阿魯茲!
肖特沒有介紹其他三位身份,也沒介紹越越的身份,其實剛才進來時她就看出來了,這四位相互也不熟,都保持著彬彬有禮卻又適當的社交距離。
單單阿魯茲的地位就能看出在座都是某個領域極具影響力的大鱷,但這個世界浮出水面廣為人知的永遠隻有冰山一角,更多越越這樣的低調內斂默默無聞。
“各位,歡迎來到聖諾丁城堡!”
肖特沉聲道,“如已經知道的,各位都自願加入共濟會,熱誠信仰我們的象征——真理和道德,並以此做出和諧、行動、節製的規範,從而完成偉大的作業!共濟會要達到喀巴拉思想讓人類回到完全狀態的‘最初之人’、‘光之钜子’、‘神的影子’……”
神的影子?!
越越心裡“格噔”一聲,緊張得難以自抑地盯著肖特。
肖特繼續道:“如各位所知共濟會分33個級别,上次來古堡履行自願加入儀式後成為‘工徒(enteredapprentice)’,非正式會員;最近,各位分别完成共濟會交辦任務自動升格為‘工員(fellowcraft)’,但還屬於非正式會員;今天的會議關係到能否成為正式會員——‘工師(mastermason)’,我希望各位有耐心地傾聽,記住自己分配的任務,因為出了這個會議室、離開古堡之後,所有聯絡全部中斷,沒有複覈、沒有幫助、沒有清理,成功與失敗都與共濟會無關,各位聽清楚了嗎?”
越越等人都點點頭。
肖特滿意地笑了笑,語氣平和地說:“各位的任務是,讓南非這個主權國家永遠從地球消失。”
坐在越越對面微卷金髮、鼻梁挺拔、眼睛藍如湖水、年齡約四十歲上下的帥氣男子輕輕驚歎,脫口道:
“怎麼消失,讓它成為第二個索馬裡?”
肖特和氣地說:“是第一個南非……我們的目標要在幾年或十年後全世界都忘了它,好像從不存在。推翻現任正權很容易,找代理人更簡單,反反覆覆重演曆史不是正確的路徑。我們需要——由下到上層層瓦解,摧毀它的國家基礎、社會結構、民族感、地域意識、宗族觀念……所有一切……”
“對不起我打下岔,”與越越並排的保養極好、氣質非凡的中年貴婦道,“讓南非回到原始社會,是嗎?”
“聰明的女士,一下子深入到問題本質,”肖特欣然道,“原始社會不就是‘最初之人’嗎?沒有階級,沒有等級,沒有法律束縛,人生而自由平等。”
越越斜對面白眉白鬚、約五十多歲的禿頂男子道:“我想到的是難民潮,大規模人道災難,逃亡的船隻將填滿好望角,整個非洲大陸陷入無休止恐慌之中。”
肖特凝視著他,微笑問道:“難道不覺得這是人類自我拯救的陣痛?犧牲總是難免的。”
禿頂男人大聲道:“不,我反對!這違反我做人的原則底線,我後悔來聖諾丁城堡,我要求退出!”
“可以。”
肖特平靜地說,驀地一道閃電劃過,電光石火間越越看到禿頂男人腦袋被整整齊齊切成兩半,哼都沒哼便倒到地上!
“他永久退出了,繼續開會。”
肖特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