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瞬間白翎才悟出為何之前幾次約會都沒成功:那些男孩象一個模子出來的,梳得光亮滑順的頭髮,方方正正的領帶,西裝革履,還有淡淡的古龍香水,以及永遠凝固在臉上的自信。好像是大都市金領的標配,可她偏偏不喜歡。
為什麼從第一次誤會起就隱隱想接近方晟呢?
她自己也說不清。也許因為他的淡定,被誤會後冷靜地解釋,明知被耽誤面試也沒有氣急敗壞,包括朱正陽差不多明示自己找人事局打招呼,方晟也沒順竿而上。
也許那些根本不是理由。
有時喜歡一個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因此她跟趙堯堯一樣,明知他在外省有女朋友,還是不斷地接觸、接近。如今趙堯堯似乎翻身成為他正牌女友了,可白翎還要賴在他懷裡。
她瞅準了趙堯堯感謝救命之恩,此刻不得不選擇性失明。要說身手好也有獨特的優勢,方晟和趙堯堯都要感謝救命之恩,這可是天大的恩德,怎麼感謝都不過分的,嘿嘿嘿嘿……
此時方晟隻看到白翎臉上流露的從未有過的疲憊和脆弱,再摟著她綿軟無力的身體,驚覺她跟趙堯堯同樣都是二十多歲、如花似玉的女孩,同樣有撒嬌的權利,為何他總認為她衝在最前面是理所當然,從未愧疚過?
想到這裡他不由微微用力將她摟得更緊。
白翎敏感地感覺到力量,很奇妙地,身體更軟綿綿提不起勁,之前隨便能爆發的力量早就蕩然無存,隻想就這樣被他摟著,摟得越緊越好,哪怕融化在他懷裡!
小李說得不錯,在方晟面前就該自廢武功。象這會兒哪有武功可言,就算他耍流氓也隻能默默接受……何況這種感覺真的很好,白翎在他身上熱氣的微熏下快要睡著了。
眨眼過去二十多分鐘,趙堯堯重重咳了兩聲——覺得白翎有些過分,憑她的身手收拾幾個壯漢都不在話下,打個蛇卻累成這樣,至於嗎?
她已忘記了救命之恩,隻想把白翎從方晟懷裡拽起來!
“時間不早不能再耽擱,要不你揹她?”趙堯堯故意說。
方晟一怔:“呃……”
這時白翎恰到好處醒來,掙紮起身道:“我沒事了,速度慢點就行。”
人蟒大戰讓白翎大傷元氣,方晟也折騰得全身乏力,趙堯堯更多是受了驚嚇,因此接下來前進速度大打折扣,到傍晚夕陽西下時總共才推進八公裡左右。與其它小組聯絡,考慮到增援警察才投入搜尋不久,如果各組貿然返回,既打亂整體拉網結構,又影響士氣,不如在林子裡過一宿,反正每個組要麼有專案組人員,要麼有熟悉地形、經驗豐富的鎮村乾部,隻要防止引起火災就行。
這些話都是擺在檯面說的,私底下方晟和專案組均有共同的想法:放棄休息連夜搜尋,儘管毫無用處,卻能給上級領導看到搜尋人員的積極性和主動性。
其實誰都知道夜裡在林子根本不可能展開行動,但搜尋人員需要有這個覺悟,上級領導也需要他們有這個姿態,萬一將來出事,對社會、對各方面都有交待。
三人趕到日落前找到合適的露營地點:一個四五米高的小土坡,背後有平坦空曠且乾燥的地面,依稀有篝火痕跡,應該是藥農或偷獵者留下的,左右兩側長滿低矮的荊棘和小樹,前面視野開闊,與密林之間有二三十米的緩衝帶,這樣即使有野獸衝出來也來得及反應。
夜色漸漸暗淡,能見度不過四五米,再有幾十分鐘可怕的黑暗即將來臨。黑暗中的林子是野獸的天堂,毒蛇、隱在暗處不知名野獸都將構成威脅。
白翎用隨身攜帶的防風打火機點燃篝火,三人來來回回收集乾柴、樹枝和野草,用來抵禦漫漫長夜。方晟從灌木叢中拖來一根散發著清香的木柴,白翎研究後認為是一種叫綠檀木的灌木,與紫檀木有點遠親,截下一段扔到篝火裡,整個空氣中都瀰漫著淡淡的香氣。
趙堯堯在靠近懸崖的地方找到棵結滿紫黑色果實的小樹,壯著膽子嚐了一口,酸中帶苦味兒,雖然不算好吃,好歹能充饑,遂將果實全摘下來捧回去,白翎說這可是正宗綠色食品,叫野生西域棗,是紫鈴棗的變種之一,從西域傳過來的,因水土不服而越長越小,越長越酸,沒有經濟價值。方晟敬佩地說你好象什麼都懂,白翎無所謂道這些都是野外生存常識,知道得越多活下去的概率越大。
吃完寡而無味的棗子和壓縮乾糧,肚子更鬨起了饑荒,藉著昏暗的天色,方晟又到周圍尋找可以充腹的果實。十多分鐘後摘到幾顆火紅的果子,捧回來招呼大家品嚐,白翎劈手奪過去,撕掉外面表皮用舌頭舔了舔,隨手將它們扔進火堆,說野外生長出的紅色果實大都有毒,最簡易的證實方法是用舌尖試試,若有麻辣或烈辛味則說明有毒,方晟縮縮脖子沒吱聲。
天黑之前終於小有斬獲,白翎捉到條半米長的烏蛇,分成三截用樹枝杈著放在火上烤。烏蛇皮滑爽清脆,比它身上的肉好吃,烏蛇肉質較粗,吃到嘴裡總象有渣子。趙堯堯隻嚐了小半口便皺眉給了方晟,方晟三下五除二吃完,意猶未儘道:
“再有點鹽就好了。”
白翎笑道:“最好還得加些辣椒,尖頭紅辣椒,吃到嘴裡火辣辣的才夠味。”
“省城人很少有你這樣不怕辣的。”不單瀟南市,整個雙江省由於地域和風俗習慣因素,口味偏甜偏軟,不太接受辛辣味重的菜肴。方晟早就注意到白翎喜歡火鍋,喜歡辣,不象省城人。
果然白翎很自然地說:“我出生地不在省城,而是地道北方人。”
既然這樣,白翎為什麼與趙堯堯很熟悉、相互知根究底的樣子?方晟有些奇怪地看著她倆。
趙堯堯不多解釋,隻淡淡說:“我從小就在省城長大。”
隻要觸及來曆、身世,她倆會高度一致地語氣含糊,彷彿刻意掩飾什麼,又彷彿害怕什麼。
這正是方晟內心深處始終無法釋懷,也遲遲不敢與趙堯堯突破最後界限的原因。
很正常的顧慮,誰敢跟來曆不明的女孩成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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