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失笑道:“你不是有那個什麼男朋友嗎?”
輕輕歎息,柳瑄瑄白嫩的胳臂環繞住他道:“我就好像吃過滿漢全席的,從此以後對路邊小吃、大牌檔都不感興趣了,所以呀,我再也不貪吃偷吃,想吃的時候就找你。”
“你還年輕,最好有個安定幸福的家庭……”
柳瑄瑄反問道:“你想幫你兒子找後爸?”
白鈺滯住,呆呆說不出話來。
柳瑄瑄鮮花般綻開笑容,吻了吻他,道:“放心,兒子隻會有媽媽,和永遠在國外的爸爸……來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睡就睡吧,不管啦……”
房間重燃戰火,***無邊。
兩輪戰罷已經很晚了,白鈺也累得不行,但還是堅持回家。第二天柳瑄瑄睡到中午才起床,叫來卓語桐共進午餐然後下午趕赴商碭。
途中,柳瑄瑄故意提及白鈺,調侃道:“這條路以及鹹必武的溫泉山莊專門為你泡帥哥用的,現在溫泉開放了,公路也通了,人卻飛了,算不算竹籃打水一場空?”
卓語桐面色一黯,道:“當初是有那個意思,可惜我出現得太晚,緣分不夠也沒辦法……說來也巧,他跟於煜還是鐵哥兒們,偶爾也會見面,嘿!”
“沒那個吧?”柳瑄瑄促狹道,“那個的話也太尷尬了。”
“去你的,怎麼可能……”
兩人在車裡嘻嘻哈哈鬨成一團。
柳瑄瑄等商界大腕、名流雖然也接到卓偉宏邀請,卻非婚禮正日,而是之後以答謝宴形式。卓偉宏深知於煜的身份比白鈺更敏感,在梧湘這個方晟曾經戰鬥過的地方請客,聲勢太大的話會有負面影響——别說黃海係,就是昔日同事、下屬知道方晟的兒子結婚,能無動於衷麼?
可出面祝賀,又有違於黃海係內部約定俗成的“不站隊”,更與當前主流輿論有意無意避擴音及方晟的做法相異。
不去不好,去又不好,左右為難。
卓偉宏煞費苦心想出“三步走”方案:婚禮正日規模壓到最小,於煜那邊主要是方池宗為代表的方家親戚,還有趙堯堯等寥寥數人;卓家則僅限於大院裡的家族成員,規模控製在六到八桌。
第二天、第三天分批邀請親朋好友以及商界夥伴,分中午和晚上,雖說新郎新娘都不露面,屆時卓偉宏將暗地裡打招呼請大家理解苦衷。
同樣,柳瑄瑄這些商界朋友很在意看到新郎新娘嗎?才不是!他們在意的是卓偉宏,在意通過難得的商界精英彙聚一堂機會,結識更多人脈。
因此來說除非對卓家底細特别瞭解的,如柳瑄瑄之流隻知道新郎姓於,省直機關處級乾部前途無量,也就夠了。
週一上午,申委組織部。
祁琨把一字沒改、自己已經簽了字的大名單交給吳通“閱覽”,這是常規動作,接下來包括吳通在內的部長、副部長們就根據名單做減法,刪刪減減形成意見一致的小名單後提交部務會走流程。
這就可以理解體製內官至正處級特别縣主要領導的任命為何存在非常大的變數,很多時候民間流傳的小道訊息,或當事人有意無意釋發的資訊,到最後被證明空歡喜一場。
因為內部流程特有的製約與掣肘,使得組織部門領導們事實存在“沒法幫你,但可以毀掉你”的現象。
舉例來說,幾年前商林***書計季輝多次想離開那個鬼地方,每次要麼被町水詩委卡住,就是被申委組織部否決。有一回好不容易輾轉跟祁琨打著招呼,運作到省廳當副**,不料內部征求意見時突然有位副部長來了一句:
***書計崗位出的領導乾部最好繼續在基層發光發熱,他的年齡還沒到享福的時候!
碰到這種又臭又硬的反對意見,祁琨本著班子團結原則嚥下一口氣,二話不說把季輝從大名單裡劃掉了。事後才知道那位副部長數年前為親戚的事找過季輝,季輝雖然也辦了但辦得不是太到位,副部長暗自裡很不滿意。
還有看名字不順眼的。
有位省直機關副處長被提名到滄海區當區長,有位副部長一見他的名字就皺眉頭,說這傢夥叫呼延焱,跟滄海區水火不相容啊。奇怪的是,包括吳通在內的部領導居然都覺得有道理,也沒安排呼延焱到别的去處,繼續留在省直機關鬱悶地怒火萬丈了。
相貌等也是重要因素。
省組織部下轄外事接待中心準備提拔一位副主任,呼聲最高的女科長貌美如花,在機關內部有“萬人迷”之稱。祁琨看到照片就皺眉頭,說提拔這麼漂亮的女乾部,公務接待時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部領導身邊,省領導怎麼想?會不會懷疑其中有貓膩,有潛規則?還是謹慎一點。
漂亮女科長隻能無奈地等人老珠黃……那時都快退休了。
吳通拿到手裡看時,幾位副部長都已提過意見,總人數從46減至37,基本符合預期:
“那個位子還不到三年,是不是緩緩?”
“提拔太倉促了吧,等下一批比較妥當。”
“副職人數有點多呀。”
“儘量充實女乾部,相對平衡些。”
對於這些意見祁琨儘量解釋,對方不認可的話就放棄,沒必要因小失大——就算沒有白鈺這個必須確保名額,本著順利推進人事調整進程的原則也得這樣,工作嘛,沒必要爭得臉紅脖子粗。
慢慢看完名單,吳通直截了當問:“經貿委白鈺準備安排到哪個地方?”
啊,這麼直接?!
祁琨道:“兩個地方可供選擇,一是茂林縣,國家級貧困地區,明年正是脫貧摘帽攻堅階段,白鈺有在商林、商碭兩個貧困縣工作經曆,可以過去點把火、加把油;一是關苓縣,其困難局面眾所周知,兩任***書計都沒能扭轉頹勢,讓白鈺過去衝一衝說不定……”
原本祁琨心目中理想地點並非這兩處,但吳通發了話要求“條件艱苦”,為達到目的隻能讓白鈺“艱苦”一下。
沒等他介紹完,吳通又問:“***書計還是***?”
都打發到茂林、關苓那麼差的地方,還計較具體職務?真是糟糕透頂!
祁琨避無可避,也不想再迴避,深吸口氣堅定有力地說:
“省直機關正處職到基層鍛鍊,當然是***書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