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龜背老者忽然現身,住進了那高峰之後,將他們喚了過去,也不知動了什麼妙法,竟讓他們齊齊度過了化形之劫,化作人身。
聽到這裡,楊開目光一閃,愈發堅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高峰有千刃,雲霧蒸騰,亂石嶙峋,氣象萬千。
峰腰處有一個山洞,赤蛟領著楊開從那山洞中走進去,便見洞內一個極為寬敞的大殿,古樸古色,顯然很有些年頭了。
楊開心頭微微一動,這靈峰在土靈地中存在不知多少年了,他之前也查探過此地,卻沒能發現這個山洞和宮殿所在,顯然是實力不夠,人家若是一意隱藏,他無論如何也是找不到的。
百家聯盟來攻,兩位上品開天突兀現身,祝九陰在虛空地攪的天翻地覆,龜背老者逼不得已出面,既然已經現了身,就沒必要再隱藏下去了。
大殿內,兩道身影對立而坐,一個正是昨日見過的那龜背老者,一個是個身穿短衫,肌膚泛黑的童子,頭上一個沖天炮,看起來滑稽無比。
龜背老者的大手撫在這童子的頭頂上,嘴角含笑,眼簾低垂,兩條長眉垂落胸前,一派仙風道骨。
察覺到楊開走進,那童子連忙睜開眼睛,扭頭朝楊開望來,然後露出欣喜的神色,一躍而起,朝楊開撲來。
待到近前,站定身形,瞪大著眼睛仰望著他。
有赤蛟這個先例,楊開哪還認不出這童子,微笑道:“地龍?”
“是啊是啊!是我啊少爺!”童子不迭頷首,說話倒是比赤蛟利索多了,最起碼不結巴,可他這一張嘴,楊開的眼角就微微一抽。
論形象,赤蛟比地龍威風多了,地龍的模樣簡直可以用醜陋二字來形容,每每張開一張血盆大口,極具腐蝕性的粘液四處揮灑,不管熟悉還是不熟悉,見了都會生出噁心之感。
楊開本以為地龍化作人形之後情況會有所好轉,可他這一張口,便立刻原形畢露。一張大嘴幾乎裂到了耳朵根,口中獠牙密佈,一開口說話,口水就順著嘴角往下淌,被他刺溜一下又吸了回去……
楊開忍不住伸手扶額,頭疼!
“你來了?”龜背老者端坐不懂,笑吟吟地望著楊開。
楊開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幾步,拱手抱拳:“小子楊開,見過前輩!”
“坐!”龜背老者伸手示意,楊開道謝一聲,便坐在他面前的一張蒲團上。
龜背老者又道:“小紅小黑,你們先出去玩會,我與你們少爺有話要說。”
小紅小黑……楊開心念一動,哪還不知他喊的是赤蛟和地龍兩個?他們兩個一個通體赤紅,一個渾身黝黑,這名字倒也簡單明瞭。
“是!”兩個小傢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乖乖退了出去,對這助他們度過化形之劫的老者,兩個小傢夥都持有極大的尊敬。
龜背老者笑吟吟地望著楊開,道:“我知你有許多疑惑,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吧,老夫能告訴你的自不會隱瞞。”
楊開神色一肅,他確實有很多疑問,人家既然這麼說了,那他自然也不會客氣,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懇切地道:“小子要先謝過前輩日前解圍之恩!”
龜背老者擺擺手道:“這倒不必,當時我即便不現身,有那天月魔蛛守護,那兩人也拿你沒什麼辦法。”
楊開點點頭道:“祝九陰雖能護我一人,卻無力庇護整個虛空地,如今虛空地能平安無事,全賴前輩之力。”
龜背老者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楊開話鋒一轉,直奔主題道:“敢問前輩,可是龍裔?”
自這龜背老者現身開始,楊開便隱隱感覺自身的血脈與之有一些聯絡,他的血脈如今也算是純正的龍族血脈,能與之有所聯絡的,無疑也是跟龍族有關,再結合他無緣無故出手幫助赤蛟和地龍化形來看,楊開愈發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正是因為他與赤蛟地龍都是龍裔,所以才會出手相助。
“不錯,老夫確實是龍裔!”龜背老者坦然頷首。
楊開輕輕地呼了一口氣,許多疑惑迎刃而解。正是因為他是龍裔,所以才會忽然蹦出來相幫自己,這是血脈上的牽連,否則他一個聖靈,已在此地隱藏了這麼多年,又何必自找麻煩?
楊開略一沉吟,開口道:“傳言龍生九子,個個不同,前輩是哪一脈龍裔?”
龜背老者微笑道:“你既知龍生九子,又可知九子為何?”
楊開一一數來:“囚牛喜樂,睚眥嗜殺,嘲諷好險,蒲牢聲揚,狻猊吐霧,贔屭負重,狴犴好訟,負屭盤碑,螭吻好吞……”
龜背老者頷首道:“正是如此。”
“那前輩……”楊開遲疑地望著他,眼前一亮:“莫不是贔屭一脈?”
這九子之中,能與眼前這老者形象相吻合的,除了贔屭再無其他了,是以楊開才會有此猜測。
“不錯,老夫正是負屭一脈。”
楊開輕輕地呼了口氣,搞明白人家的來曆和出身,就明白人家是真的對自己沒有什麼惡意了。他有龍族的純正血脈,贔屭也是龍裔,自然天生親近。
來此之前,楊開還有少許戒備,而如今立刻煙消雲散,望著眼前這老者,就如同看著自己的長輩一般。
“前輩藏身虛空地有很多年了吧?”楊開微笑著,與他拉著家常。
贔屭自傲一笑:“老夫沉眠之時,這裡還沒有什麼虛空地呢。”
楊開一拍腦袋道:“此地原先換做七巧地,被我攻了下來,改成了虛空地。”
贔屭笑道:“不管什麼地,老夫來時這裡什麼都沒有,若非那個小女娃娃在老夫身上跳來跳去的,老夫也不會被驚醒。”
這話他之前也說過一次,楊開此刻聞言,不禁付之一笑。想那祝九陰堂堂聖靈之尊,被贔屭換做小女娃娃,實在是……
笑著笑著,楊開忽然臉色一僵,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瞪大眼睛,駭然望著贔屭道:“前輩所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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