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倒也不用這麼著急,再比對一遍估計結果也不會有什麼區别。”萊瑞淡笑著問道“不過就算這項工作的優先度不高,按照正常程式至少也該比對兩次吧?兩天的時間,你們怎麼就隻比對了一次呢?”
“這個,回大人…”聞言身後的隨行人員心中咯噔一聲輕響,慌忙解釋道“那個,那個因為現在‘夜岸’中的設備,‘蓬萊’那邊來的人也在使用…所以在調配上,相較之前就沒有那麼寬裕了…”
聽到下屬這麼回答,萊
瑞心裡立刻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因為地堡伊甸園的失陷,教派僅有的兩座蟲級實驗室之一,本由司夜大祭司隱士所使用的‘蓬萊’,也落入了獵人組織的手中。因此之前蓬萊實驗室負擔的人員和工作,也隨著撤離的人員轉入了美杜莎的夜岸之中。
有司夜大祭司隱士這層背景,蓬萊實驗室轉來的那些祭司們雖說是來客。但行事上,可絲毫不將原本夜岸實驗室的祭司們放在眼裡。畢竟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講,師承隱士的美杜莎都要矮老師一頭。夜岸實驗室的祭司們面對前者的囂張跋扈,自然也是敢怒不敢言,最終隻能選擇忍讓了事。
“一遍就一遍吧,我想你們也不至於在這種基礎的問題上,出現什麼大的錯漏。”明瞭箇中緣由的萊瑞,並不打算在這個地方責備下屬。抬手打了個手勢,吩咐道
“把罐內的話筒,放下來。”
…
蹲在玻璃罐內的李法但見萊瑞為首的三人站在面前,隔著玻璃交頭接耳的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麼。對於自己呼喊的話語,也沒有做任何反饋。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聽到,罐外的三人究竟在說些什麼。
正自好奇之際,頭頂上突然“喀拉”一聲金屬卡扣撥動的輕響。一根連著電線的微型話筒,墜到了李法的面前。直至此時他才恍然大悟,關著自己的玻璃罐壁原來是完全隔音的。這邊他剛伸手扯住了微型話筒,後者的聲音已自頭頂傳了下來。
“能聽到我說話嗎?李法大人?”
“能!能!能!”拽著話筒的李法趕忙將嘴巴湊了上去,連聲應道“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
罐壁外萊瑞微笑著回答道“我能聽得到呢,李法大人。”
“哎,萊瑞,啊不!凡星祭司大人,您就不要取笑我了。”聽到後者的回答後李法忙不迭的應道“我不過隻是個卑劣低等的凡人罷了,什麼李法大人的,實在是當不起,當不起啊。您這麼說真是折煞小人了,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啊。”
“李法大人,您這麼說就太謙虛了。”萊瑞笑道“您畢竟曾是教派的星辰大祭司,我稱呼您一聲‘大人’,還是應該的。”
“那都是過去,都是過去啦。那時候都是我不懂事,竊據了大祭司之位。”李法語氣卑微的說道“不過好在,現在大祭司的位置都已經交到合適的人手中了。小人心裡的大石,也算是能夠落了地了。”
“就有一點,小人心裡一直感到非常不安。那就是交接儀式那天,小人實在是蠢的昏了頭,說了些不合時宜的,冒犯美杜莎大祭司的胡言亂語。不知現在大祭司她,消氣了沒有啊?”
“李法大人您這就多慮了。”萊瑞笑笑道“些許小事,美杜莎大人怎麼會記掛在心上。倒是這兩天下面這些祭司們對您照顧不周,讓您受苦了。”
聽到後者這麼說,李法的心裡愈發的感到不安起來。對方表現的越是恭敬,他的心理便越是感到慌亂。他當然知道,瑣羅亞斯德教派的那些高層們,沒人會把自己那天在交接儀式上的表現放在心上。因為交出大祭司之位的他,對於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來說根本就屁都不是。
可眼下面對已經屁都不是的自己,身為美杜莎貼身祭司的萊瑞言語上卻仍這麼尊敬。那就意味著事情,恐怕有些大條了。在李法看來自己脫身的唯一希望,就是自己對於美杜莎等人來說已經毫無價值了。但從後者的言語卻表明,自己極有可能在某些方面還有利用價值。
對於已經淪落至此的李法來說
這可絕不是個好訊息。
“沒受苦沒受苦,對於衝撞了美杜莎大祭司的我來說。在這裡關上幾天哪算是受苦,根本就是天大的恩典啊。”心中忐忑不安的李法抽動著僵硬的面龐,擠出幾絲諂笑道“隻要美杜莎大祭司能夠消氣,再把我關上幾個月都成。”
“李法大人,您誤會了。把您安排在這裡,可完全沒有懲罰您的意思。我都說了,美杜莎大人並沒有生您的氣。”萊瑞失笑道“不過待在這裡確實算不上舒適,也難怪您會覺得這是在,懲罰您了。”
“啊這,是這樣嗎?”心裡愈發沒底的李法強顏歡笑的問道“啊,美杜莎大祭司沒生氣就好,沒生氣就好…那,接下來你們打算,呃…我的意思是說,這什麼時候,我才能離開這裡呢?
“别急,李法大人。我今天來,就是接您離開這裡的。”萊瑞道“而且我今天不僅要接您離開,還要帶您去見見,您的兒女們。”
當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狂喜的神色頓時湧上了李法的面龐。等對方後半句話說完後,笑容刹那間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我的兒女?們?”大惑不解的李法面色茫然的問道“我哪來的兒女?”
“您先别急,李法大人。”萊瑞意味深長的說道“待會兒見到了,您就知道了。”
…
在玻璃罐中最後一次沖洗了身體的李法,邁著虛浮的步伐走出了玻璃罐。穿上後者帶來的簡易衣袍,光著雙腳跟著對方向實驗室的下層走去。
儘管在玻璃罐中足足關了兩天,但總體上精神狀態和身體倒是並未出什麼大問題。或許是因為罐內噴灑的液體頗有營養,粒米未進的李法除了覺得肚子因為饑餓空落落的難受,倒也沒有虛弱到走不動路。
隻是剛出玻璃罐的時候,因為兩天的行動限製而有些手腳失衡。之後也在兩名隨行祭司的攙扶下,很快便適應了過來。事到如今他也不好開口去向後者詢問,玻璃罐內定時噴下的液體除了用於清洗,是不是也可以作為飲用水源了。
關於後者口中“自己的兒女們”究竟是誰,路上李法也旁敲側擊的詢問了對方幾次。面對他的試探,萊瑞也隻是回以滿臉神秘的笑容。問的急了,也隻說見面了他就知道了。
幾次三番詢問無果之後,李法也就放棄了。說到底自己根本就沒有拒絕和反抗的餘地,就算對方是要自己去見閻王。他也隻能乖乖的,按照對方的要求去了。想通了這點,李法焦躁的情緒反而漸漸平複了下來。
在被關押的時候,透過罐壁他就已經感覺這座地下實驗室面積驚人了。這番行進下來,他才驚覺之前看到的不過隻是冰山一角。這是李法第一次深入夜岸內部,這座由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建造的蟲級實驗室,要比他想想中龐大了太多太多。
換乘了數個向下深入的電梯,穿過了數道戒備森嚴的門扉之後。已經走到暈頭轉向的李法,别說東南西北,甚至連上下左右都感覺有些分不清了。就在這時前方帶路的萊瑞突然在一扇極為高聳的大門前頓住了腳步,笑著轉過身來對著前者道
“李法大人,我們已經到了。”
“到了?”李法掃視了周圍一眼,氣喘籲籲的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就是您兒女們的臥室。”萊瑞伸手一指面前的篆刻著奇異花紋的巨門,笑著催促道“快進去吧,李法大人。您的孩子們早就等不及…”
“想要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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