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在排除了一切不可能之後,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都是事實’。換句話說,雖然孟姑娘你方才說的那些事情,聽起來非常的不可思議。但是從邏輯上,卻與我們現在的處境是吻合的…”
“哦,這樣啊…”
面對身後突然長篇大論了起來的柏天清,少女隻是癟癟嘴百無聊賴的應了一聲。她並不奢求後者說上一句“隻要是你說的,我什麼都相信…”或者諸如“正因為是你說的,即便再怎麼離奇,我也不忍輕率的否認…”這類肉麻的話語。
但至少也該是聽起來讓女生感覺到,自己是在被重視著的語句。而不是像眼下這樣滿嘴的邏輯和客觀,毫不注重情調自顧自的莫名嗨了起來。合理
不合理嚴禁不嚴謹的,和她孟浮笙有什麼關係?
然而這邊正在興頭上的柏天清,並沒有注意到身後少女話語中顯露出的興致缺缺。仍充滿乾勁的快速分析道
“…而且很多時候,案件調查中貼近真相的描述猛一看上去,都是讓人感覺有些難以置信的。在深入分析之後就會發現,這往往是因為侷限在目擊者的角度來看,並不能順利清晰的洞察事件的全貌。這樣一來在描述的過程中,就難免攜帶有出於自己主觀想法的補足…”
“…就比如說,具體到我們現在面臨的狀況上。正因為站在孟姑娘你的視角,根本無法看清事件的本質。甚至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可能出於那個劫走我們的,叫普羅米修斯的怪人刻意誘導。所以無論你看到的結果有多麼的離奇,都是有可能的。”
“啊?哦,那也就是說。”耐著性子終於聽完後者這番長篇大論少女打起精神,簡明扼要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這裡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出自那個叫普羅米修斯的變態的障眼法嘍?”
“不,恰恰相反。”柏天清搖了搖頭極為認真的說道“我覺得至少孟姑娘你描述中的大多數狀況,都不是什麼障眼法或者人為製造的特效機關。而是在我們身上,真的發生了違背常理的超自然事件。”
“嗯?”孟浮笙不解道“那你剛才還說什麼,經過了嚴謹的邏輯推理和判斷…我還以為你不會認同,什麼超自然現象這類的呢。”
“我剛剛就說了,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之後,不管結果多麼難以置信,都是事實。我認同這是超自然事件,這個結果本身也是基於嚴謹的邏輯推理得出的。”柏天清沉聲的
“如果說我們身畔的這個水池,周圍的這些濃霧,包括上邊那根與人同寬的觸手和那個巨大的破碎蛋殼。這些都是可以通過人為的手段,製作到惟妙惟肖以假亂真的地步。但有件事,是絕對造假不了的。”
“柏哥哥,你是指什麼事?”
“我的身體!”柏天清加重了語氣道“在此之前,我的身體是什麼狀況我再清楚不過了。我在中心醫院的主治醫師王醫生和我說,即便是按照最好的情況來估算。我起碼也還要在醫院裡,躺上小半年才能勉強爬起來。”
“除了要治療全身上下多處的粉碎性骨折之外,還有大量的植皮手術以及臟器上的創傷需要調理。並且即便這些地方成功康複了,我全身上下的神經係統也在車禍中,遭到了很大的損傷。據醫院的專家說,我身上包括四肢區域在內,不少大小神經都在車禍中被甩飛了。”
“按照王醫生的建議,我在中心醫院這邊出院之後。還需要轉去SH市那邊幾家在神經方面臨床經驗豐富的醫院,再做下後續的跟進治療。把次要位置的神經抽取下來,填補到重要區域缺失的地方上。而且即便經過幾年的治療之後我恢複的很好,也將有很多嚴重的後遺症伴隨我終生。”
“原來你傷的,這麼嚴重啊…不過也難怪,你當時整個人都昏死過去了…”孟浮笙滿懷歉意的說道“都是因為我,害你傷得這麼重…”
“不不不,這和你沒關係。我是名人民警察,守護人民的安危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與使命。”柏天清忙解釋道“當時那種情況不管被挾持的是誰,我都會義無反顧的奔赴現場的。更何況當時我師父還有遲叔也被困在現場,我也是為了救他們。孟姑娘完全沒必要,對此感到有絲毫的自責。”
“…你就說都是為了我能死啊!”
孟浮笙嘟著嘴咬牙切齒的低聲罵道“真是個榆木腦袋不開竅的大蠢貨!”
“孟姑娘你剛說什麼?”
“哦,沒什麼。”孟浮笙故作淡然的回答道“我說你和你師父的感情,還真是好啊。”
“那確實,雖然我在刑警隊待的時間不長,但是魚叔一直…啊扯遠了扯遠了,先不說這個了。說回正題,總之。”柏天清肅聲說道“哪怕隻是最普通的骨折,也不是短短一個多月就能恢複到我現在這樣的,更不要說傷成那樣的我了。”
“讓一個有可能終身癱瘓的人,在一天甚至可能才半天中,迅速的恢複健康。這種事怎麼看,都隻能用超自然現象來解釋了。”柏天清說著伸出了雙手用力的快速鬆握了幾下“光憑這點就足以確定,我們眼下的處境絕對無法以常理來揣度了。還有你曾經在你父親臥室裡所看到的那個會動的馬雯雕像,現在想來也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這麼說,你的身體真的完全康複了?”少女語帶驚喜的問道
“我想應該是,完全康複了吧?”柏天清低頭打量了下自己赤裸的軀體道“雖然全身上下還是感覺非常的痠痛和疲憊,但這和之前在醫院病床上的感覺完全不同。而且剛才我從水池中走上來的時候,也沒感覺哪裡有什麼異常。”
“那真是太好了,我開始還以為那個怪人是在騙我呢。”孟浮笙發自內心欣慰的說道“如果你不能好起來的話,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我都說了,你沒必要對我受傷這件事感到內疚的。”柏天清憨笑了兩聲道“我的身體能恢複過來,也是個好事。隻是不知道,對方把我們抓到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也不知道我們會在這裡,被對方關上多久。”
“是啊,早知道我就帶塊手錶了。”孟浮笙握著左腕不無遺憾的說道“那樣我們現在起碼,還能確定具體的時間,知道我們被關了多久。”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柏天清亦輕歎一聲附和道“誰又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哦對了!”孟浮笙突然想起了什麼般猛的一拍雙手,語帶興奮的說道“柏哥哥,你不是男人嗎?”
“是啊,怎麼了?”柏天清不解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聽說你們男人,不是都自帶生物鐘,哪怕在黑暗的屋子裡也能確定,有沒有到早晨不是嗎?”少女激動的說道“隻要能確定什麼時候到了早晨,我們不就能大致估算出被困的時間了嗎?”
“男人自帶能夠確定早晨的生物鐘?這說法我怎麼沒聽說過?”柏天清大感疑惑的說道“我怎麼不知道,作為男人還有這麼項隱藏技能?”
“你不行嗎?可我聽說男人都可以做到的啊。”孟浮笙急道“而且我聽說,男人越年輕對什麼時候是早晨預判的越精準的啊。”
“…越年輕對早晨預判的越精準?”柏天清仔細的想了想,突然明白前者說的是什麼了,白皙的臉龐當即漲的通紅道“不是,這個生物鐘,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被騙了。”
“我被騙了?”孟浮笙愕然道“所以,男人並不能確定什麼時候到早晨了?可是我朋友他們都說可以啊。柏哥哥,不會是隻有你不行吧?”
“這不是可不可以行不行的問題…”柏天清極為尷尬的答道“如果真的按照這個生物鐘來的話,那恐怕從剛才開始…”
“就一直都是早晨了…”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