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換鷹隼大隊來,就能找到?”
“等他們把永備級别的檢測設備架設完畢,分析完常駐的雜波,排噪工作自然就簡單的多了。”任源邊仔細打量著隧道的細節,邊隨口解釋道“這種情況下多出條新的異常波動,肯定一下子就被髮現了啊。”
“我們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嗎?”魚謙跟在前者身後,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逼仄的隧道中,皺眉問道“對災部的守衛又不會阻止我們,就算我們光明正大的進來,也沒有什麼區别吧?”
“怎麼沒有,區别可大了。”任源頓住腳步端詳了片刻,找準了方向再次拔步向前走去,頭也不回的回覆道“要是被上面知道我們進來複查現場,說不定啊就提前通知還在地堡裡打掃戰場的某些人,提前把某些東西藏起來嘍。”
“有這麼誇張嗎?你的意思是,這麼做不是擔心瑣羅亞斯德教派知道我們找到了什麼。而是擔心對災部這邊,會瞞著你些什麼?”魚謙道“這不至於吧?我總覺得,你對對災部成見很深啊?”
“喂喂,這可不是成見的問題。之前的幾次行動你不是也參與了嗎?事實證明,s市的對災部,甚至更高層就是可能有問題啊。我這不也是,迫不得已嘛。”
“那你覺得,會有什麼,不想讓我們看到的東西呢?”
“這可說不準,究竟會發現什麼意料之外的東西,那得等發現了才知道。”任源回過頭來滿臉神秘的一笑道“不過我覺得,一定能發現點什麼。”
“也就是說,你也不確定唄?”魚謙道“這是你在沒有任何證據支援的情況下,主觀認定的嘍?”
走在前面的任源突然停下了腳,低頭緊跟著對方的魚謙一時不察,差點撞到了任源的後背上。扶著旁邊潮濕的牆壁站穩後,隻見前者健碩寬闊的後背,彷彿一道厚實的山牆將狹窄的隧道的滿滿噹噹。
兩人所走的隧道本就是地堡中一條隱蔽的密道,僅容一人通行的低矮隧道中既沒有照明設備,也沒有銘牌路標。黑暗之中突然停下腳來,魚謙完全不知道現在身處何處,也不知道前面通向何方。心頭頓時湧上了幾分,不安的感覺。
“我說老魚啊….”停下腳步的任源幽幽開口道“你今天的問題,不僅很多,聽起來也有些奇怪啊?”
“呃,我隻是有些擔心梓文。”魚謙定了定神道“如果我們此行並不是那麼必要的話,讓梓文一個人回六號别墅是不是有些…”
“她又不是個小孩子了,隻不過是下雨而已。都把她送到主乾路上了,有導航在難道你還擔心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嗎?”
“我倒不是擔心她迷路,隻是你不是說降臨派的高層,都逃掉了嗎?現在外面,不是很安全吧?”
“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的高層,是都逃掉了。但是他們有必要,冒著暴露的風險特意去截殺一個普通的聯絡員嗎?”任源不輕不重的說道“如果你說的是這種危險的話,那麼現在整個s市一千三百多萬人,都很危險。你是不是,要一個個擔心過去?”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魚謙有些尷尬的說道“隻是梓文她到底是個小姑娘,剛剛情緒又有些激動,讓她一個人…”
“不是我讓她一個人回六號别墅的,這是她自己選的不是嗎?而且,她也不是個小姑娘。”任源冷聲道“她是s市梟龍大隊人之本源小隊的專屬聯絡員,一名領少尉軍銜的在職軍人。老魚你明知道她開始因為什麼而生氣,現在還用這種眼光看她嗎?”
“你怎麼知道她在你回來前,因為什麼生氣的?”魚謙的表情,也漸漸沉了下來
“哼,猜也猜到了。我回來前,估計她把參加鷹隼大隊授勳儀式的過程,都腦補完了。”任源冷笑道“另外你也不用拿梓文說事,我也猜到了你現在擔心的,壓根也不是她。”
“…”默然片刻後,魚謙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抬頭沉聲說道“是的,我並不完全在擔心梓文。實際上,你本來也並沒有打算帶梓文,一起進來吧?”
“哦?”
“你是故意刺激她,逼她賭氣要自己回六號别墅的,對不對?如果可以的話,實際上你希望連我也一併跟梓文回…不,或許你不希望我也回去。”魚謙頓了頓,緩緩說道“帶著我對你來說,說不定還有别的用處呢。比如說見證你確實找到了,對災部高層想要瞞著你的東西,我說的對嗎?”
聽到此言任源身體沒動,腦袋直接轉了一百八十度對上了站在背後的搭檔。在這陰森昏暗的隧道中,看上去說不出來的瘮人與詭異。眉毛下那雙不大的眼睛透出野獸般綠瑩瑩的光芒,來回審視著後者。
“老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隻是方才在通訊車裡等行動結果的時候,難得鬆懈了下來想著閒著也是閒著。我就仔細地梳理了一下,這一個月以來的經曆。”魚謙站穩了腳,毫不退讓的對上前者的視線,平靜的說道“發現有些事情,好像和我之前想的不一樣。”
“是嗎?發現了什麼問題,不妨說來聽聽。”任源咧開嘴,雙唇中隱約露出兩排閃著寒光的密實鋼牙,微笑著問道“我也幫你,參謀參謀。”
“我記得我第一次從三號研究院回來的那晚,關於夏院長給你的那個信封,你和我談了很多。”魚謙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時你對我說。儘管我並不是個專業的龍牧,但是對你來說還是很重要的,是嗎?”
“你沒有記錯。”任源淡然回道“我是這麼說的。”
“而且我還記得,你當時說的是:龍牧是梟龍大隊異人行為的標尺,我的職責是教你學會怎麼表現的像人類,幫助你錨定人倫常理。是這樣的吧?”
“是這樣的,你的記憶力很不錯。理解的,也非常到位。”任源讚許的點了點頭,隻是因為現在他是面朝後背的狀態,這個頷首就讓人忍不住想去猜測究竟算是點頭還是仰頭。
“那麼,問題就出現了。我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這一個月以來的每個細節。”魚謙死死的盯著後者,一字一頓的說道“可我並沒有發現,任何一處需要我來幫你規範行為的地方。不如說,絕大多數的時候。我覺得你遠比我更清楚,一個冷靜而又理智的普通人,會怎麼做。然後順利的將别人的行為,引導至你想要的結果。”
“你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種想法?”任源輕聲問道
“也就是說,我不該有這種想法是嗎?”魚謙眯起眼睛說道“還是說我有這個想法,違背了你對我的期望呢?”
雙方對視了半晌之後,任源率先放柔了目光,歎了口起道“我真心想知道,你和梓文今晚吃的是什麼?”
“壓縮軍糧。”魚謙依舊精神緊繃,簡短的回答道“和礦泉水。”
“看來不良的飲食,真的會加重緊張的情緒啊…”
“那麼現在。”魚謙不依不饒的問道“你能幫我,對我剛剛的疑惑,參謀參謀了嗎?”
“我說…”任源向前探身,對著後者抽鼻嗅了嗅笑問道
“你和采九兒,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