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s市的對災部確實有很大的問題。
仰躺在地下指揮所的長椅中,張昌旭陷入了沉思。如果說隻是降臨派在對災部安插下了眼線,那麼事情反而簡單得多。無外乎就是進行排查整頓,揪出內鬼就可以解決了。可今天任源的話,分明暗示了另一種可能,儘管對方說的遮遮掩掩,可是他依然清楚的洞察了任源的意圖。
懷疑就像一顆生命力頑強的種子,一經種下,就會瘋狂的汲取
一切可以獲得的養料,奮力的舒展著名為思考的觸鬚,伸張著枝叉捕風捉影的收集著,似是而非的證據。而伴隨著成長,最終徹底占據理智,動搖任何宣稱堅不可摧的信念堡壘。
張昌旭深知,作為一名指揮者,陷入懷疑泥潭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可另一方面,為了能從根本上,斬除懷疑的根源,他不能坐以待斃,必須面對這一切做些什麼。
一番心理掙紮之後,張昌旭猛然睜開雙眼。再次翻出了“驅虎計劃”的計劃書,仔細研究了起來,想從其中找到一些自己曾經忽略的蛛絲馬跡。但是看來看去,卻找不到任何異常的地方。
“難道說,真的有第二份計劃書?”張昌旭捏著計劃書思索片刻,決定先把這個問題放下來。畢竟就算真有所謂的第二份計劃書,現在的自己依然沒有任何辦法去找出來。
在確認辦公室的門已經鎖緊之後,他起身打開了對災部的內部係統,登陸上了自己的特權賬號。既然往上查不出什麼線索,那麼就向下查。張昌旭決定動用自己的權限,將s市土狼大隊和鷹隼大隊所有人員的背景資料,都詳詳細細的翻查一遍。
隨著簡約的操作係統畫面浮現出來,張昌旭輕車熟路的敲擊著鍵盤,打開了人員檔案館,從吳沁源開始逐一篩查每個人的背景資料。說到底,任源的那句“孤軍奮戰”還是說到了他的心裡。在數次遭遇嚴重的泄密問題之後,他對於s市對災部的信任,也從根本上發生了動搖。
“拜托了,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張昌旭懷著複雜的心情,開始瀏覽面前的資訊,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如果說一件很難發生的事是巧合,那麼無數個巧合混在一起,就很難說是偶然了。張昌旭開始後悔自己的行為,看著面前顯示在螢幕上的畫面,最終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你媽的…為什麼…”
渡過了最初的恐慌,秋鯉沫的心態也漸漸平靜了下來。當人面對自己無法解決的問題時,到得最後,往往都是選擇接受現實。就像一場噩夢一樣,當夢醒來之後,再去糾結那難以言喻的恐懼,也變成了一件無聊的事情。
纖弱的少年綰起一頭柔順的青絲,紮在自己腦後,緩步的走出了臥室。整棟六號别墅靜悄悄的,就像沒有一個人一樣。也許是因為這幾日,經曆了太多在他心中難以磨滅的驚悚,昨晚任源睡在旁邊時還沒有查覺,現在孤零零的站在衛生間裡,秋鯉沫覺得份外的孤寂和恐懼。
快速的梳洗完畢,秋鯉沫輕手輕腳的走到魚謙的臥室前。紅著臉扭捏半晌,伸手敲了敲門,緊張的等待著魚謙的迴應。可佇立良久,依然沒有聽到裡面有任何回覆的聲音。少年不甘心,又加重力道敲了敲門。
“你有什麼事找魚叔嗎?”一個柔和的女聲突兀的在斜後方響起,嚇了秋鯉沫一跳。少年急忙回頭看時,一個紫色短髮的嬌俏少女,正瞪著一雙大眼睛站在樓梯旁看向自己。正是睡在三樓的薑梓文。
“哦,沒,沒什麼事…”秋鯉沫沒來由的有些心虛,慌張的擺著手“沒什麼事,就是,就是找魚叔說點事…”
“那不還是有事嗎?”薑梓文笑著說道“有什麼事,方便的話也可以跟我說,要不是什麼特别的事情我也可以幫你解決。”
“嗯,嗯。”秋鯉沫含糊的迴應著,從見到薑梓文的第一眼起,他就對這個看起來有些粗野,
聲音卻份外溫柔的少女沒有好感。
當魚謙帶著他到達六號别墅的那晚,哭得梨花帶雨的薑梓文令他分外的討厭。為什麼這個女人和魚叔住在一起?她知不知道就在幾小時前魚叔冒著多大的風險?她哪來的權力指責魚叔,還要魚叔低聲下氣的去安慰她?
還不就是仗著自己是個女孩子!秋鯉沫覺得十分的不爽,更何況在知道任源也住在這棟别墅裡之後,他心下不由得惡毒的揣測。這個打扮的如同不良少女的女孩子,根本和自己以前一樣,不過是男人的玩物罷了。
當然,之後很快他就發現,事情並不是那樣。魚叔和任源都是屬於一個,處理奇怪事務的部門。而薑梓文則是共同隸屬這個部門的職員,是魚叔的同事。這就讓秋鯉沫更覺得痛苦了,自己和對方比隻不過是個被玩壞的發泄器具。想象著,眼前這個青春靚麗的少女,和魚
叔以往共度的時光,而且是以一個令人豔羨的理由—同事,光明正大的和魚叔在一起。這讓少年的心嫉妒的發狂。
既然你不是個被當作玩具的爛貨,做這副打扮是在給誰看呢?你不會以為男人都喜歡這個調調吧?既然要打扮成個不良少女的樣子,為什麼要在我面前裝溫柔?秋鯉沫的內心在嘶吼,少年扭曲的價值觀,化作一塊塊乾裂的木柴,在心中燃起熊熊妒火。
打量著薑梓文前凸後翹的身材,秋鯉沫垂下眼瞼,把牙咬得吱吱作響。他嫉妒薑梓文不假,可他更痛恨的,是自己,自己為什麼是個男孩。還痛恨把自己推入火坑的孟偉,最痛恨的則是這不公道的老天。既然要如此折磨自己,為什麼要讓魚叔前來拯救自己?蟄居在深淵中的幼獸,連最微弱的火光都覺得刺眼,更何況是一輪如此明媚的太陽。
這不公平!妒火舔舐著少年的理智,他不明白為什麼所有的苦難,都要自己來承受。和薑梓文相比,他除了這副令人作嘔的身體,和無數苦難之外,一無所有。
“額,小秋?”薑梓文並不知道,面前低眉順目的白淨少年,心中正醞釀著怎樣的風暴,更沒有自己身為暴風眼的自覺。看著秋鯉沫唯唯諾諾縮手縮腳的樣子,還以為對方隻是身處陌生的環境,有些不安。
身材芊柔的美少年瑟縮如受驚小鹿的樣子,深深激發了薑梓文的母性。不由得微笑著走上前去,揉著少年腦袋心疼的說道
“不用害怕,有什麼問題你就和姐姐說,姐姐會幫你想辦法的。是不是昨晚任源欺負你了?”
“沒有…不是。”
“那是吃穿住行方面,有什麼不方便?還是想要什麼生活用具?魚叔和任源他倆平時就粗心大意的,哪裡會照顧人。”薑梓文邊說著,邊理整著少年的衣領,眼中滿是溺愛的神色。秋鯉沫悲慘的遭遇,和身體內可怕的隱患,都讓她倍感心疼。
“我就是想找魚叔…找魚叔…”薑梓文突然間熟絡的行為弄得少年一驚,壓下心頭的慌亂期期艾艾的開口說道“問問,我什麼時候能搬回去,那個,魚叔去哪裡了呢?”
“他們呀,他們出去辦事去了。今天晚上不定幾點回來呢。”薑梓文笑著說道“我聽魚叔說,再過幾天你就可以搬回去了。”
薑梓文捏了捏少年的肩膀,又伸手量了量他的腰,眼神一亮說道“正好!你跟我來。”
秋鯉沫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正好,就被薑梓文拉著手拽上了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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