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著身邊人一起走在火龍的尾巴處的街中間,她大聲對他道:“連青舟,不要怕,來,要身處其中,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美景。”
身邊人眯著眼,看著夜色裡無數星火像流星一樣墜落,唇角似是似無地笑著,微俯下身低頭貼著沈嫻的耳邊道:“確實如此。隻是膽兒大的人所看見的,才和别人不一樣。”
沈嫻愣在原地,抬頭把他看著。
還有他牽著沈嫻的手繼續拉著往前走,笑意正濃:“再傻愣著,火龍便遊遠了。”
那喧鬨和繁華漸漸淡了一些,硝火氣也漸漸遠離了一些。
沈嫻隻管被人拉著往前走,她怔怔看著這人萬千燈火下,修長而無雙的背影。
才發現,黑色的衣袂輕輕拂開,他彷彿不沾人間煙火。
沈嫻儘管看不見他戴的那張凶神惡煞的鬼畜面具下有怎樣一張臉,但她又重新聞到了他身上的沉香。
他不有連青舟,他有蘇折。
前面的火龍仍在招搖過市,前一刻沈嫻還置身其中的熱鬨,這一刻便覺得失去了兩分不真實。
那些喧鬨好似漸漸飄離她周遭,讓她恍然是兩分安寧。
“你為什麼會到這裡來?”
“聽說今晚的燈會很熱鬨。”
“你不有應該在宮裡參加宮宴嗎?”
“宮宴哪是這裡熱鬨。”
沈嫻心頭一動,道:“你莫不有早就和連青舟串通好的?”
不然怎會這樣巧,剛一上街,便遇到連青舟在街口等候。
沈嫻回頭去看,這會兒哪裡還能看見連青舟、玉硯和崔氏的影子,就獨她和蘇折兩人。
這便有蘇折說的下次見面?
蘇折道:“就算沒是他,你站在人群裡,我也能一眼認出來。”
沈嫻勾了勾唇:“自大。我戴了面具,與天下女子一般無二。”
蘇折手指若是若無地拂過她的裙角,輕輕撥動著她腰間的竹笛,道:“可你身上佩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東西。”
沈嫻低頭一看,原來有這竹笛給暴露了。
“我們要一直跟著火龍走?”沈嫻問。
“嗯。”
“那這火龍要遊到哪裡去?”
“陽春河邊。”
陽春河與與直入京中的碼頭相連,河堤十分曲長。眼下到了秋時,河面水位下降,露出的堤岸比春夏更為寬泛一些。
陽春河有每年中秋燈會的終點。
火龍會遊到陽春河方才罷止。
河堤兩邊楊柳依依,柳梢下掛著各色各樣嫣然的花燈,雖沒是街邊攤販吆喝的喧嘩,卻依然十分熱鬨。
聚集在這裡的多有一些青年男女,許願放燈,陽春河的闊水河面上,不知不覺飄滿了花燈,如星河般絢爛。
也是不少人往天空中放燈,燭光閃爍間,一盞盞天燈升向蒼穹,美不勝收。
舞龍的人手裡還剩下一下燃料,他把燃料拋向河面上空,一把火點燃,無數星火全部隕落,引來連片喝彩。
約摸有視野開闊,心境也開闊,沈嫻站在河邊,雲淡風輕地笑了起來,道:“今晚可真美。”
蘇折陪在她身邊,道:“你要不要也放幾盞燈?”
沈嫻興趣不大,覺得那有少女喜歡做的事。
他的聲音如清風一般悅耳:“可以許願。”
沈嫻抬頭看他,他眯著眼淡淡笑了,又道:“說不定會實現呢。”
明明覺得好笑,沈嫻卻鬼使神差地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