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柱沉默良久,“好!”
他轉身就走。
張滿和黨愛群衝方錦笑笑,快步跟上。
方錦站在原地,抽完這支菸,直到看不見他們三個的背影後,才回到酒店。
“走了?”黎欣偷偷問了一句。
方錦點點頭,“走了。”
“哎!其實老八也挺可憐的,大姐的心挺狠。”黎欣歎了口氣。
方錦沒說話。
感情的事誰又能說得清,誰可憐,誰殘忍,外人又怎麼說的清。
她抬起頭,看著舞台上強作歡顏,正和新郎喝交杯酒的烏仁圖婭。
不知道此時的她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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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柱大步流星在前面走著。
張滿和黨愛群氣喘籲籲在後邊緊跟著,張滿的司機開著車在更後面跟著。
“老八,你走慢點,你這大長腿邁一步頂我們兩兩步,你慢點。”
何玉柱終於停下腳步,哈哈一笑,“這才畢業三年,你兩的體力就這麼差了?走,我請兩位哥哥喝酒去。”
張滿故作不滿,“到盛天了用得著你請客嗎?你就說地方吧!我請你。”
何玉柱摩挲了一下下巴上的鬍子茬,“那就東大二食堂,要個單間,要幾個單炒,上學時捨不得花錢,今天咱們也報複一下貧窮。”
張滿很高興,何玉柱還知道開玩笑,這就說明他狀態還可以,沒受太大刺激。
“走,上車,今天咱們哥三去東大重溫青春。”
東大二食堂是對外食堂,隨時對外營業。哥三要了個單間,張滿點了一桌子菜,又要了幾瓶啤酒,何玉柱卻不滿意,讓服務員拿了一瓶白酒,關上門,哥三開始喝上了。
昨晚把何玉柱接下火車,黨愛群和張滿也沒敢問他的近況,現在見他情緒還算正常,黨愛群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還行,我媽的身體還算穩定,我也新交了個女朋友,在我們林場食堂工作,做的一手好菜,你們沒看我更胖了嗎?”何玉柱一口下去,半杯白酒沒了,“這都要感謝七哥啊!他讓我在林場幫他收購木耳蘑菇山菜,有多少要多少。靠這個,我每年都能掙一筆錢,有了錢,我媽的病才控製住。我知道他是可憐我……”
“你想多了。”張滿突然打斷他,“這事我最清楚,每到節假日,公司都要給一些部門和生意夥伴送禮,你寄過來的那些東西都被做成禮盒送出去了。老七是在幫你不假,但即使不從你那裡買,他也會從别的地方買。”
“這樣啊!”何玉柱長出一口氣,“那真是我想多了,我還以為……算了,不說這個了,咱們寢室,我塊頭最大,膽子卻最小,還多愁善感,烏仁離開我也正常,和她在一起,我才更像女人,瞻前顧後,猶豫不決的。”
何玉柱舉起杯,和黨愛群碰了一個,“二哥,别看你個子最小,但你最爺們。”
黨愛群苦笑道:“爺們什麼啊?我那是匹夫之勇,熱血上頭什麼都不顧了,現在回想起來挺可笑的。”
“五哥,咱兩碰一個。”何玉柱和張滿又喝了一口,“你是咱們寢室裡最成熟的一個,當初你半道退學我還不理解,現在回頭看,還是你有遠見,你看看,除了四哥和七哥,咱們兄弟幾個就你混的最好。”
張滿連連擺手,“我不過是借老七的光而已,我個人,算個屁啊!”
“還有三哥,這個大學也沒白上,原來剛入學時我頂煩他,沒想到他後期變化這麼大,上次他結婚時見到他,說話辦事多靠譜。”
“嗬嗬,老三那是讓趙珊珊刺激的。”
何玉柱又點了一支紅梅,吐出濃濃的酒氣,“隻有我,這個大學算是白上了,還是那麼懦弱,四年,一直都是女朋友站在我前面替我擋事。”
“老八,你别這麼說。”
“沒事,二哥,我沒喝多,我媽有病後,我才算長大,所以說啊!挫折才能讓男人成長。不過今兒的事哥們又矯情了一把,讓她不安了。其實看不看的能怎麼樣?剛才那個方小姐說的挺好。我啊,就是張飛的身子,林黛玉的心。”
“哈哈!”
黨愛群和張滿忍不住都笑出聲了。
此時,東大中午的校園廣播開始了,大喇叭裡傳出播音員的聲音,“應計算機學院2004級學生杜曉男點播,今天中午給大家播放一首新歌《可惜不是你》。”
短暫的沙沙聲後,一個甜美的聲音迴盪在東大校園裡。
這一刻突然覺得好熟悉
像昨天今天同時在放映
我這句語氣原來好像你
不就是我們愛過的證據
差一點騙了自己騙了你
愛與被愛不一定成正比
我知道被疼是一種運氣
但我無法完全交出自己
努力為你改變
卻變不了預留的伏線
以為在你身邊那也算永遠
彷彿還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遙遠
但閉上我雙眼我還看得見
可惜不是你
陪我到最後
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
感謝那是你
牽過我的手
還能感受那溫柔
……
剛才還口若懸河狀若無事的何玉柱聽到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時,一直以來的偽裝輕易被這句歌詞擊穿,他慢慢從椅子上滑落,坐在地上,哭的肝腸寸斷。
“二哥,五哥,她以後就永遠離開我了,是别人的了。我不想堅強,我太累了……”一米九的男人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人生更多時候,錯過就是錯過,一轉身,便是咫尺天涯,再不相見。
無可奈何,是人最大的悲哀,任你咬碎鋼牙,頓足捶胸,哭天搶地,終究是挽不回,救不活,不愛了……
沒了,就是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