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失望。
他幾乎可以斷定阮思是曆家安插的眼線,方才那番話其實是劉靜教她這麼說的,本來談小天並不想這麼做,考驗人性其實是挺缺德一件事。
但劉靜卻異常堅持,說這不是男女之間談戀愛,而是關係到談小天經濟甚至生命安全的大事,必須要確保萬無一失。如果阮思沒有經受過這個考驗,仍然繼續充當間諜,那就無論如何不能留她在身邊了。
談小天衝了個涼,臨睡時抽了支菸。火光亮起的瞬間,他心裡有些苦澀。
人心莫測,不是你對她好就能換回來的。
自己確實不是搞企業的料,對身邊人心太軟。
一支菸抽到一半,外面有人敲門。
阮思的聲音傳了進來,“老闆,你睡了嗎?我有話想對你說。”
談小天愕然,隨即掐滅了煙,一躍而起,穿上外衣外褲,打開了門。
門外的阮思,穿著白天那身職業套裙,雙手扭在一起,那張平日裡滿是笑意的圓臉異常嚴肅,甚至有些潸然欲泣,看到談小天第一句話,“老闆,我對不起你。”
談小天心頭狂喜,但臉上不動聲色,讓開身子,“有什麼話進來說。”
阮思像個犯錯誤的小女孩,站在屋當中,低著頭。
“你想說什麼?”
“老闆,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曆家的外係子孫,我的奶奶是老祖宗的親生女兒。”
阮思的第一句話就讓談小天吃驚不小,他原以為阮思隻是曆家的一個普通員工,沒想到她竟然還是曆家的親戚。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最艱難的第一句話說出口,阮思沒那麼緊張了,她慢慢抬起頭,“因為從我擔任您秘書的那天起,就一直在向曆家通風報信,您的一舉一動,我都會及時上報過去。”
她原以為談小天會吃驚,但沒想到他仍安坐在沙發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早就知道了嗎?”反而吃驚的人是她了。
“猜到了一些,也就是這幾天的事。”談小天點了點頭,輕聲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阮思咬了咬嘴唇,“在你身邊工作很開心,我更想繼續為您工作。”
“可你不是曆家的親屬嗎?這麼做不怕以後親戚都沒的做了?”
“怕,但我不欠曆傢什麼,親戚也隻是表面上的關係,這麼多年,他們對我家也沒做過什麼,我今年29了,想為自己的前途著想,這沒有錯。”
談小天轉動著手上的打火機,一圈又一圈。
阮思能向她坦白,這讓他很高興。但是接下怎麼辦?
是接受她,繼續委以重任,還是想劉靜建議的那樣,將她趕走?
“老闆,據我所知,曆家派在您身邊的人不止我一個,保鏢裡應該也有,還有,您在盛天是不是安排了幾個操盤手為您工作,曆家應該也聯絡他們中的某些人了。”既然選擇棄暗投明,索性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希望老闆能不計前嫌,繼續信任自己。
談小天還是談小天,對身邊人,真的下不了狠心。
他把難題拋給阮思,如果這道題她能答出滿分,那他就繼續留用她。
“阮思,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