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冪冪沒說錯,李少陽現在的確算是母族的人了。雖然李少陽不是入贅,而是娶了母冪冪,不過按照無雙的風俗,又按照世人的思維慣性,李少陽的的確確是母族的人,這點想賴也賴不掉。
朱麗麗不想李少陽這麼為難,卻也隻能提醒道:“是的,請相爺慎言,不要帶起無雙之不穩定。至於遊銀的處理,請相爺務必慎重。”
“慎重?”李少陽道:“還需要慎重什麼,此等國賊該殺就得殺,還需看什麼人面子不成?”
此話一出,就連朱麗麗也覺得有些不妥。但是見李少陽在氣頭上,也不方便開口了。
朱麗麗讓李少陽慎重,到也不是為了讓李少陽徇私枉法。而是無雙界的確有這種規矩,“入朝不死,入相不罪”,這是長空菲兒時代以來就定下的規矩。
所謂的入朝不死,意思是,但凡官做到了能進入中樞,參加朝會的大官,基本上已經免死了。或許有可能因為某些問題下獄,但是不會處死,更不會誅連。比如靈台,武台,商城台,三城台,內台,等等這些職位都在這個範疇之內。
至於入相不罪,一樣是長空菲兒時代以來的規矩,意思是再上一步,做到五個相爺之一,就算有再大的問題也不會有罪,不會下獄,如同當初的母竹風一樣,罷相已經是極限。
氣氛就這麼地沉默了一下。
母冪冪最先打破了尷尬,出聲詢問道:“請問相爺,遊銀到底貪了多少,可有依據和數額?”
朱麗麗代替回答道:“回稟夫人,有依據,也有大略數額。大概在七十億左右,這是他出任武城幾十年以來,累計下來的。”
之前母冪冪是自己不願意看,此時聽聞也不禁渾身冷汗,難怪李少陽如此氣惱了。
抬頭看看李少陽的少量白髮,母冪冪是知道的,李少陽為了北荒之地的寒流鬨心,徹夜不眠,為的僅僅是國庫無力救助。
在此情況下,知道了僅僅一個人就貪腐瞭如此之多,也難怪他這麼惱怒了。
片刻,母冪冪再問道:“內台大人。我還想問,以前老相爺執掌內相府的時候,情況我也大致瞭解,偶爾我也代替過舅舅查詢武城賬目。此外,雖不是內台大人你親自查賬,其餘人員也每年都稽覈,為何現在才捅出如此之多的漏洞來?”
朱麗麗恭敬的道:“回夫人話。遊銀經營武城幾十年,倘若從賬面入手是找不到紕漏的,都已經被他做平了。一般人無法看穿問題所在。之所以耗費這麼多時間,是因為我查詢了武城每一個爐鼎的記憶軌跡。”
“普通人做不到查詢法寶的記憶軌跡,要不就是有天賦,要不,就得修為到達長空菲兒殿下那步,親自化為神識,化神入鼎,把法寶變為自身,才能找到過往的記憶軌跡。法寶的品級再低,也有記憶軌跡殘留其中,比如一架爐鼎,我朱麗麗能看透其中的記憶軌跡,能獲知這架爐鼎,過往所煉製的全部物品。眾所周知,武城的入庫和出庫,大多都是通過靈城和外面六百城調撥,所以那些是有記錄的,東西不能憑空變多或者變少,那是不能作假的。唯一隻有在煉製成品的時候可以作假。因為煉製東西,成功率有高有底,一旦煉化失敗,就等於在賬目上消除了這件物品所對應的材料和靈藥。但是倘若賬目上失敗了,而實際這個物品卻煉製成功了,那麼也就是說,這些成品就進入了私人的口袋。”
李少陽和母冪冪聽得頻頻點頭。
武城同樣是命脈,非常重要。靈城出場的靈藥,以及外面六百城運往無雙的物資,全部進入武城的庫房等待煉製。隻有煉製成功後,交給朱麗麗,才是無雙國庫真正的財富。此外,武城自身也有大量的優質礦脈,那也是不可小視的東西。
到此,場面上的氣氛又沉默了,就連母冪冪也沒有話說了,之前她幾次詢問朱麗麗,其實不是真的關心朱麗麗是怎麼查的,那不奇怪,她知道朱麗麗有這天賦。
母冪冪自己也有天賦,就是能看透對方的內心,知道對方是否說的是真話。
她詢問朱麗麗的目的就在於,想看清楚這是否是朱麗麗在添油加醋的抹黑母族。但結果卻是,朱麗麗字字肺腑,並且還有更大的漏洞她沒有提及。
估計是朱麗麗也注意到了李少陽的白髮了,所以沒把話說全面,因為朱麗麗隻是查了過往的十年,但事實是,遊銀執掌武城已經四十幾年了。
“相爺,這事你看……”朱麗麗打破沉默提醒道。
李少陽回神之後遞出一個玉牌給隨從,淡淡的道:“拿本相玉牌去見武城營主帥,立即控製遊銀,下獄,戒嚴遊銀府邸,不準任何人出入,在徹底清查結果前,不準他們接觸任何人。”
“是。”隨從接過相令之後急急忙忙的去了,他們在內相府幾十年,還很少見過發生這麼大的事,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母冪冪想說點什麼,卻是最終忍住了,沒有開口。
這事沒結果之前,朱麗麗也不方便離開,又道:“相爺,下官有一事要和相爺商議?”
“說吧。”李少陽勉強的打起了精神。
朱麗麗轉而道:“這事關於外相府,對外面六百城的靈藥和物資轉運的……”
不等李少陽開口,母冪冪猛地起身道:“這事暫時不提,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為難我家相爺。朱麗麗你不是不知道,關係到外相府的事宜曆來不簡單,我舅舅和他莊氏一族鬥了幾十年,從來沒有結果。這個口子一開,無雙就要亂。”
李少陽儘管不滿母冪冪如此插話,卻也沒覺得她說的錯,這事上,莎姑娘也是鄭重的交代過很多。
李少陽隻得點頭道:“不錯,事關外相府一事我們無權乾涉。朱麗麗,我知道你的意思,給我一些時間,給我三十年,我會慢慢理清這些事,行嗎?”
朱麗麗點頭道:“相爺的意思我懂,我內台府一直沒過問外相府事宜,不但是曾經的母竹風老相爺交代,還是長空菲兒殿下親自交代的。我要說的並非這事。”
李少陽好奇的道:“哦,那麼還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