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兒疑惑的看向陸宴北。
陸宴北已經毫不客氣的埋頭吃起了麪條,因為另一隻手無法動彈,那模樣看起來還有幾分滑稽。
可即便如此,他身上那份尊貴氣質卻不減半分。
讓他坐在這樣一張簡陋的餐桌上,吃著一碗光頭面,說實在的,好像還真有些委屈了。
“粗茶淡飯的,也不知道陸先生能不能吃得慣,我們家口味偏重,可能菜會有些辣。”
“沒關係。”
陸宴北淡淡一笑。
其實,他不太能吃辣,而蘇黎從前也不愛吃辣,至少她從前為他下廚時,菜係都屬清淡口味。
可眼前這滿桌子重口味的菜……
陸宴北忍不住抬眸,沉沉看了金秀兒一眼。
墨染的黑眸裡,複雜的情愫越發濃烈。
許是因為吃不習慣吧,一碗麪吃下來,桌前擺的幾道菜,他統共也就禮貌性的夾了三筷子,之後就作罷了。
金承隻以為他可能是真吃不慣辣,也就沒有往他碗裡夾菜。
金秀兒咬了咬筷頭,心想,莫非他嫌自己做的飯菜不好吃?
罷了!好不好吃反正也就這麼一頓飯了。
揮去心裡頭那些挫敗情緒,金秀兒又重新有滋有味的吃了起來。
剛吃過飯沒多久,金黍就騎著摩托車把赤腳醫生給帶來了。
醫生一下車,一刻都沒耽擱,就開始替陸宴北診斷。
金秀兒進廚房泡茶去了。
“黍子哥,喝茶。”
她端了杯熱茶遞給金黍,又問:“是不是熱壞了?”
金黍從她手中把茶接過,用衣袖抹了抹額上的汗,憨厚的笑了笑,“還好。”
金秀兒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吊扇,“你坐吊扇下頭去。”
“沒事,我不怕熱。”
陸宴北在落地扇前坐著。
風扇“吱嘎吱嘎”攪著,風把他額間的汗漬吹乾,即便如此,他也並不覺得涼快,眼前兩人這副‘恩愛有加’的畫面,讓他無端端生出幾分煩躁來。
“嘶——”
左手陡來的痛感,讓陸宴北吃疼。
好看的眉心擰作一團。
金秀兒不自覺把目光看向他。
許是因為太疼的緣故,他額頭上已經佈滿汗珠子。
流血過多,導致他那張顛倒眾生的面龐,泛起了一層病態的蒼白,早已沒了起初的血色。
她漂亮的秀眉也不由跟著擰了起來。
“老承,你力道不行,還是重了。”
老赤醫生讓金承在旁打下手,幫著裹紗布和石膏,結果才一上手就把人給折騰得出了一身大汗。
“我沒事,能忍忍。”
陸宴北咬了咬牙。
“不好意思。”
金承有些抱歉。
他們這鄉下地方,條件實在有限,就連麻藥都沒有。
“承叔,要不我來吧!”
杵在一旁的金黍主動請纓。
“算了,你比老承更沒輕沒重呢!秀兒,你來。”
老赤衝金秀兒招了招手。
“我?”
被點名的金秀兒還在狀況外。
“對,你女孩子家家的,手上沒那麼重。”
“也是,來,秀兒,坐我這來,把位置讓給你。”
金承說著,起身,把座位騰了出來。
金秀兒偷偷用餘光瞥了眼坐在對面的陸宴北,見他垂著眼簾,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她這才挪著步子,走了過去,在他對面那張矮椅上坐了下來。
兩人捱得很近。
她甚至還能嗅到他身上那濃烈的血腥味。
而她的椅子還比他矮了小半截,才一坐過去,就感覺泰山壓頂般,直讓她喘不上氣來。
她不敢抬眼去看他,隻專注的把目光落在他受傷的手臂上,試圖去忽略他的存在。
可奈何,這個男人的氣場實在太強。
即便不去看他,她亦能深切的感覺到來自於他身上那份強大的壓迫感,像是隨時要將她壓垮一般。
而他的目光,更是瞬也不瞬的膠在她的臉上,赤熱,滾燙,深刻,銳利。
金秀兒有種錯覺,彷彿自己的臉,快要融化在他的目光之中。
他到底在看什麼呢?
金秀兒想起他第一次見自己時就要求自己把臉上的面紗扯下來。
所以他是對自己這張被擋住的臉好奇?
他這樣的好奇,金秀兒其實並不以為意,因為人的本能就如此。
可若他知道面紗下是一張可怖到近乎猙獰的面孔呢?
“秀兒,拿著紗布,繞幾圈。”
老赤提醒她。
“哦,好。”
金秀兒回神,接過老赤手中的紗布。
“從他手臂這邊繞。”
“……好。”
他太高,加上金秀兒的椅子本就比他的矮上一節,以至於她不得不從椅子上起身,撅起翹臀,俯下身,小心翼翼替他繞紗布。
她臉上白色紗幔落下,隨著她繞紗布的動作,一下一下,有意無意的輕撫過陸宴北的面頰,以及他染著鬍渣的下頜。
他甚至還聞到了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味道,像是一種野草的香氣,是他從前沒有聞過的,卻很舒服,清新好聞。
陸宴北沉寂的心,不由盪漾了一下。
其實,他現在想要拽下她的面紗不過是順手之勢,可最後,他到底沒有。
這對女孩而言,是一種極為不尊重。
金秀兒到底是女孩子,手上輕重明顯有分寸些,沒一會兒,傷口就已經包紮完畢。
老赤寫了箇中藥單子,“陸先生,這藥可能得鎮上才有了。”
“沒關係,謝謝醫生。”
陸宴北禮貌的頷首道謝。
老赤叮囑了幾句後,就拎著醫藥箱走了。
還是金黍送他走的。
金承把藥方子摺好,塞陸宴北的手中,“陸先生,别看我們這窮鄉僻壤的,不過赤醫生是真厲害,我們村隻要有什麼跌打損傷,那全是他老人家給治好的,不信你問問秀兒,秀兒之前傷得……哎,算了,過去的事情,不說也罷了!”
似乎因為太沉重的緣故,金承搖了搖頭,就沒再把話繼續往下說了。
金秀兒眼中也閃過幾分悲楚的情緒,不過卻很快恢複如初,她眨眨眼,同陸宴北道:“總之,赤醫生簡直屬神醫級别的。”
其實陸宴北並不關心這赤腳醫生是不是真神醫,相反的,他關心的是金秀兒的傷。
她傷在哪裡?
又是什麼時候受傷的?
這些問題對他而言都很關鍵。
他的目光緊迫的膠在金秀兒的臉上,胸口似有熔漿在灼燒,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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