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瞅著自己,眼底閃爍著希冀,他分明很想低頭說一個“好”字,可是,又覺得自己如此熱情,是不是與他的性子太過於不符?
更何況那封休書他也看了,這個女人曾經休過他,他現在這樣巴巴貼上去,會不會讓人以為他還想回到她身邊?
心裡略微一糾結,再想著她身邊已經有這麼多男人,眼底的熱情瞬間便冷了下來。
他别過臉,淡淡道:“隻是因為你救過雨娘,我欠你這份恩情總得要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便是,隻要不過分,我可以試著為你去做……不,是為了你們。”
兩聲輕咳悶悶地響了起來,夜澈轉過頭,看著已經站起來的沐初,眼底分明還有笑意:“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啟程?這東西怎麼辦?”
目光落在夢弑月的屍首上,看到這個女人,眼下依然滿滿的全是厭惡,想著當初她盯著自己的身體看得兩眼發直的情形,就恨不得一腳將她踹得遠遠的,永遠看不見為好。
沐初卻忍不住回頭看了無名一眼,這傢夥還像過去那般,彆彆扭扭的,其實關心得很,卻又故意裝出不關心的樣子,不管能不能想起過去的事情,這性子還是沒變。
也好,這樣才真的是大家心裡的無名大俠,他又回來的,昨夜的冷,今日的彆扭,總算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收回目光他看著楚玄遲,楚玄遲道:“如果沒有必要帶上,那就將她葬在這裡。”
沐初點了點頭,這人不管怎麼說都是過去的女皇陛下,要她暴屍荒野,對夢氏皇族也是一種侮辱。
哪怕她生前做過很多惡事,也不是夢蒼雲這一係,但,總歸是蒼雲陛下的堂姐,也是姓夢的。
瞅了夜澈一眼,夜澈頓時就明瞭,忙道:“我來幫忙,挖坑這種事情我在行。”
“莫不是過去埋過太多死人?”楚江南瞅了他一眼。
夜澈頓時臉色一囧,回視著他,笑道:“還是阿南瞭解我,你簡直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楚江南淡淡哼了哼,不理他,看著沐初從乾坤袋裡把工具拿出,他淡然道:“也給我一把,我來幫忙。”
“不用你幫忙,說好了以後重活累活都不需要你來動手。”夜澈對他簡直就像嗬護著小姑娘那般,完全見不得他受半點委屈。
雖然,之前很多活都是讓他乾的,但,也不過是一些小事,真要是重活累活,他還真捨不得讓這位氣質出塵的南王爺來動手,怕汙了他這一身的聖潔。
楚江南也沒說話,不讓他動,他便站在一旁,淡然看著他們動手。
最後就連無名也走了過去,與他們一起勞作了起來。
雨娘一直跟在他身邊,他走到哪她便跟到哪,他做事,她也幫忙,哪怕無名阻止,讓她去休息,她卻也還是儘量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隻是對夢弑月的屍體始終有幾分驚慌,不敢靠近。
等這一切完成之後,楚玄遲才看著數人道:“事不宜遲,現在就啟程。”
沒人有意見,就連無名也拍了拍雙手,回頭看著雨娘輕聲道:“我跟他們回去一段日子,如果我真的還有個娘,那等我見過我娘,我再回來。”
雨娘卻看著他,一聲不哼,眼底已經開始蒙上了霧色。
無名總歸是有幾分不忍,不管怎麼說,雨娘終究是救他的人,尤其這些日子兩人日日夜夜呆在一起,哪怕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卻也早已經壞了她名聲,這件事情總是得要解決的。
至於他到底喜不喜歡雨娘這個娘子,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隻知道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七郎。”雨孃的聲音已經啞了,想要去牽他的手,卻又不敢,最終隻是揪著自己的十指,盯著他道:“七郎,你一定要走嗎?”
無名不說話,楚玄遲臉色卻已經沉了下去,沐初也冷聲道:“他本不屬於這裡,他是我們的家人,他娘還在等著他,自然是要走的。”
“七郎……”雨娘不敢看沐初,也不敢看其他人,隻是看著無名,啞聲道:“七郎,我……我怕……”
“你怕他走了,以後再也不回來嗎?”七七往前兩步,看了看她,又看著無名,忽然淺笑道:“你來做決定吧,如果你想帶上她,那就帶著她一同上路。”
“七七!”
“丫頭!”
兩聲呼喚來自身後那兩個男人,明顯都是一臉不認同。
他們一家幾口本來其樂融融,這個時候真覺得沒必要再添一口人。
七七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笑道:“你們放心,我不是要給這傢夥硬塞個什麼女人,隻是,她好歹救過無名一命。”
回頭看著雨娘,她道:“不管怎麼樣,你若想跟著,我不反對,你對他的救命之恩,我會替他報。”
“無需你來替我報恩。”無名瞅了她一眼,淡淡道。
明明是抗拒的,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這個女人一副把自己當成是她的人那口吻,來替他安排些什麼。
可是,她說他的恩她來報,心裡莫名又暖了,心中某一處似乎被一雙小手輕撫著那般,徹底軟了下來。
七七卻不理他,依然看著雨娘道:“恩情我們一定會報,不過,你不是他的娘子,這一點在他徹底恢複記憶之前,我希望你能謹記。如果他想起過去的事情之後還願意和你在一起,我們樂見其成,也會祝福你們。但是,在他想起這些之前,你不許再拿這個藉口與他親近。”
“七七姑娘……”雨娘被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冰冷嚇了一跳,再看著無名,眼下的淚意已經滿漲:“七郎,我……我不是想要欺負你。”
“可你已經欺負了他,夜夜睡在一起,對一個男子來說聲譽該影響多大?他的聲譽至少有一半已經毀在你手裡。”
“七七姑娘……”
“你沒有資格責怪她,是我自願與她呆在一起。”無名冷聲道。
“我有。”七七卻看著兩人,平靜道:“畢竟,你還是我名義上的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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