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那日她露臉真的嚇到了他麼?說不在意其實隻是為了安撫她的情緒?
金秀兒心頭淩亂。
陸宴北到底怎麼了?
“叮鈴叮鈴————”
她的思緒忽而被一串緊急的電話鈴聲給打斷。
是她手中的手機。
她一驚。
第一秒,以為是陸宴北打來的電話。
卻在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之後,眼底明顯多了幾分失落感。
打電話來的人不是陸宴北,而是金黍。
金秀兒把電話接起。
“黍子哥。”
她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快一些。
“秀兒,村裡出事了!拆遷隊的人又來了,這會正在拆我們的房子呢!”
“啊?”
金秀兒驚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他們那邊的人怎麼說的?”
“分了咱們每戶一套拆遷房,全都被挪到了鎮上去,咱們這的房子已經在強拆了,而且,這回不是拆遷隊自作主張,今兒陸宴北的秘書都出面了,我看八成是他的意思。”
“……”
金秀兒頓時有種晴天霹靂的感覺。
腦仁裡一片空白。
怎麼會這樣?
前幾日他明明才說會為她儘可能想個最周全的法子,可這才不過十幾日,對她他忽而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到底出什麼事了?
“秀兒?你沒事吧?”
“我爹孃呢?”金秀兒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去村委會了,所有的村民都在那集合呢!你呢?你現在在哪?回來嗎?回來我去接你。”
“你先别管我了……”
金秀兒扶著額頭,一時間完全沒了主意,“黍子哥,麻煩你替我照顧好我爹孃,我一會再給你回電話。”
她匆匆掛了電話。
又趕忙撥通了陸宴北的電話。
然而,那頭迴應她的卻是正忙。
她掛上,過了一分鐘後又打,可還是忙,繼續打,繼續忙。
什麼情況?
金秀兒甚至懷疑自己的電話已經被他拉入了黑名單裡。
一時間她有些慌了手腳。
衝出花房,第一反應,去找程阮阮。
她找到程阮阮的時候,程阮阮正在廚房裡為她備營養午餐。
“程阮阮,幫我打電話給陸宴北,快!”
“出什麼事了?”
程阮阮還受了些驚嚇。
她連忙扔了手裡的菜,又把手上的水擦乾,“你自己打不就成了?乾嘛還讓我打?他不接你電話了?”
“是!他好像把我電話拉進黑名單了。”
金秀兒委屈的眼眶都紅了。
她甚至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忽然遭受到了那個男人的冷暴力。
她厭惡這種感覺。
金秀兒的話,讓程阮阮傻住了。
本來她就是胡口亂扯的,卻不想,居然被她一語中的。
她連忙掏出手機來,“怎麼回事?你倆吵架了?”
她一邊問,一邊打電話。
金秀兒緊咬著紅唇。
臉上被紗布牢牢捆住,看不出一絲半點的情緒,可從她眼睛裡就能讀懂她現在的心情。
焦急,慌亂,委屈,懊惱,六神無主……等等等等等!
程阮阮電話撥出去,那頭的人還沒接,她就把手機遞到了金秀兒的耳邊。
而那頭,陸宴北竟很快就聽了。
“阮阮,有事?”
聽到他久違的聲音,金秀兒隻覺心臟猛地一揪。
委屈的眼淚,險些就從眼眶中滑了多少。
“是我,金秀兒。”
她出聲。
儘可能的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異議。
那頭,陸宴北的呼吸,似乎沉了幾許。
他並沒有很快迴應,隻是沉默著。
他沉默,金秀兒也不知該如何同他開口,一時間,兩人僵持著,誰也沒有說話。
話筒裡隻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沉沉的傳出來。
有淚珠不住的在金秀兒的眼眶中打轉,她強忍著。
最後,到底是她率先打破了這份尷尬的沉默,“你知道拆遷隊把我們村的房子拆了嗎?”
“知道。”
陸宴北沒有否認。
他聲線沉啞,像是被濃煙燻過,“我簽的字。”
“……”
‘我簽的字’四個字,無異於把金秀兒判進了死牢裡。
眼淚再也抑製不住,從眼眶中湧了出來。
再多的話語,此時此刻,都變成了無聲的哭泣。
她是不是應當再問他一句為什麼?
是不是應該質問他,為什麼這十幾天要無緣無故的冷落自己?
可問這些又還有什麼意思呢?
這樣隻會讓她成為一個乞丐,一個感情中卑微的乞討者。
“我要回家!”
最後,她隻吐出四個字,態度堅決。
“等你臉修複之後,我自會放你回家。”
“我臉不需要修複了,我現在就要回家!”
“我在開會,晚些聊吧!”
陸宴北說完,也不等金秀兒答話,就自顧把電話給掛了。
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嘟——”忙音,讓金秀兒的心瞬時死灰一片。
他變了。
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冷漠決絕。
那些在床笫上說的要嗬護她一輩子的情話,全都是騙鬼的!
金秀兒捂著纏著紗布的臉,無聲痛哭。
“金秀兒,你别哭啊!”
程阮阮從沒見過金秀兒這副模樣,她一時間有些亂了手腳。
她猶豫了一下,到底伸手過去拍了拍金秀兒的後背,“好好兒的哭什麼呀!情侶吵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别哭了,我宴北哥哥平日裡那麼寵你,他肯定不會生你太久的氣,要不你等著瞧,肯定明天又屁顛屁顛跑來跟你道歉了。”
程阮阮這番安慰的話,其實並沒有奏效,可金秀兒也沒有再哭。
她抹去眼淚,強逼著自己打起精神來,“我跟他從來就不是什麼情侶。”
是,從來不是!
哪怕自己已經戴上了他的求婚戒指,可金秀兒也明白,自己和他根本不可能。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
程阮阮扼住,張大嘴。
“阮阮,帶我離開這個島,成嗎?”
“啊?”
“我要回家。”
“可是……你要不就等醫生們替你把臉修複好了再走唄?”
“我不用修複了!”
金秀兒說著,就去拆臉上的面紗,“這本來就是我,我為什麼還要修覆成另一張不是我自己的臉?若真是嫌棄我這張難看的臉,那就不是愛,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來承受這種動刀的痛苦?”
說著,說著,金秀兒不覺又紅了眼。
直到這會她才更加確定,陸宴北忽來的冷淡,就是因為自己這張被毀的臉。
他接受不了。
所以,他對自己所謂的那份濃烈的愛情,真的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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