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盛天嬌不這麼認為。
一個不太省心的弟弟面前,往往會有一個聰明的姐姐。
孫興昌去了林子裡,林子裡有小木屋,成排的那種,本來是給伐木工人住的,目前沒到伐木的季節,其中的幾間屋子又是經過了特殊的裝潢,他的一些大佬朋友就喜歡住這種林中小屋。
有錢人麼,高高在上久了,總會有一些想要接地氣的怪趣味兒,但又不能真的把工人住的屋子讓他們住吧,一秒鐘都待不下去。
此時的一間小木屋裡。
孫興昌坐在一個男人的對面,男人的年紀不大,最多三十歲,卻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坐姿、態度、眼神兒都透著一股子威嚴。
嗨
哪有什麼真的威嚴,威嚴這種東西要麼是地位堆起來的,要麼是歲月久了養成的,藏西的各方勢力都是一些老門面,根本沒有新的勢力崛起,也就是沒有哪一個年輕人會在這裡混成豪門。
過去有這種理想的人不少,但最近不是被沉河就是被埋進了沙子裡。
“苦少爺,剛剛外面來的兩個,是我曾經拜把子兄弟的兩個孩子。”
孫興昌態度很恭敬,心裡頭到底是不是真的尊重就不好說了。
年紀大的人往往有一個通病,特瞧不起這些個年紀不大,沒什麼過硬的本事,但卻能裝的一手好逼的年輕人,拋開了家世,算個什麼玩意兒啊,大街上要飯都不一定比那些叫花子優秀。
苦少爺淡淡一笑,“盛家?”
孫興昌答:“是。”
苦少爺道:“盛天嬌麼,有些姿色,她這麼主動送上門兒來”
話沒有說完,但嘴角的一抹猥瑣的笑容,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的邪惡。
山野林中小木屋,再來一個極品的妞兒麼,嘖嘖嘖,夠香豔、夠刺激
“這”
“你可以拒絕,但我不會高興,孫老闆,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現在的立場,你和我在一條船上,我代表的是誰,你應該清楚吧。”
赤果果的威脅。
孫興昌不服氣,可又能怎麼樣?結拜兄弟的孩子,可那又如何,親兄弟都可以用來出賣,何況還是結拜兄弟的孩子,罷了罷了。
盛天嬌此時來到了後面的倉房門口,林場裡是淡季,現在沒什麼人。
她足夠小心,繞到了一個窗戶前,然後蹲在了牆角下聽著裡面的動靜。
猶豫了一下之後,她又拿出了手機,想要給林昆發一條訊息。
——孫恨竹,我知道她在哪兒,不過,我要和你談一個條件。
「發送」
「發送失敗」
盛天嬌看著手機的反饋,竟然沒信號,她的臉色突然劇烈地一變,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而就在這時候房間裡傳來一陣陰森的笑聲
沒信兒號啊!
這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好巧不巧就被盛天嬌給趕上了。
倒黴?
和這個比起來,昨天晚上她所經曆的一切更倒黴,自己囤在外圍的那些精銳,直到現在也沒聯絡上,好像一切都是一場夢,夢醒了就啥也不是了。
對,她現在啥也不是了,可笑的是不到十個小時前,還幻想著自己做那第七街區的女王,自己將父親的仇給報了,自己使盛家的威望重現。
她跟這個世界已經沒什麼可談的了,她原本要跟林昆談談,或許能幫她破局的,目前隻有這一個人了,孫恨竹的訊息便是籌碼。
可惜
沒信號啊。
盛家這位掌事的、比較倒黴的、最近可能喝涼水都塞牙的大小姐,暗暗地攥緊了秀拳,有一種想要罵孃的衝動,老天爺你不要太過分了啊!
窗戶看不清,但裡面傳出來的陰森笑聲,盛家這位喝涼水都塞牙的大小姐心底一顫。
她想要暫時離開,為了孫恨竹把自己搭上,不值當。
可好奇心的驅使,又或者是心底唸的舊情,盛天嬌還是暫時壓下了緊張。
“嗬嗬嗬孫小姐,我希望你再認真考慮一下,留給你的時間不多,現在已經過去一天半了,在未來的36個小時之內,你如果給不了我身後的那位大人物一個滿意的答覆,你應該知道會發生什麼。”
“你們死心吧。”
孫恨竹的聲音很平靜,這平靜的背後是絕望,她是一個堅強的女子,如若不是到了真的走投無路的境地,是不會放棄的。
遠郊外,山林中,即便是死在了這裡,也沒有人會發現的吧。
盛天嬌的心裡也明白,之所以這些人很隨意的找了一個倉房就把孫恨竹給關起來,就是因為這裡偏遠,人煙稀少,又是一片被圈起來的林區。
這裡隻有孫興昌和他的人,孫興昌和此事面對孫恨竹的人,是一夥兒的。
孫伯伯
盛天嬌感到了一次涼意,漸漸爬到了身上。
窗戶後面的對話還在繼續。
“沒關係,我們是遵守時間與契約的人,答應給你的72小時,一分都不會少,一秒也不會多,不過我要提醒你,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你的弟弟考慮,我們可以留他一條命,但會從他的身上”
“嗬嗬嗬”
剩下的話被陰森冷笑代替。
盛天嬌這時稍稍攀上了窗戶,透過一道縫隙向房間裡看了過去。
“汪!”
忽然一條大狗從身後撲了過來,盛天嬌察覺到危險,趕緊側身一閃,黑色的大狗撲了個空,緊跟著呲牙咧嘴地再向盛天嬌撲過來。
盛天嬌什麼都沒來得及看到,就被這條大狗給追上了,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看著這條大狗淩空撲過來,亮出鋒利的爪子和獠牙。
砰
一聲悶響,盛天嬌抓起了旁邊的一根木棍,就向這大狗打了過來。
大狗發出一聲慘叫,橫地飛出去倒在了地上,但狗這東西要是真凶了起來,那是絕對不要命的,這大狗是孫興昌花大價錢買來鬥牛犬,這種狗如果給關在了鬥狗籠裡隻有兩個結果,要麼是它把對手咬死,要麼是它被咬死。
黑色的大狗再次向盛天嬌撲了過來,不光這一隻大狗,旁邊又過來了兩隻。
一隻已經夠難纏的了,三隻一起的話
隻能逃!
盛天嬌果斷地拔腿就跑,旁邊就是一片林子,她幾個縱身跳躍就進了林子裡,她的身手還算不錯,如果是正常的狗肯定追不上。
這三頭鬥牛犬可不是普通的狗,依舊緊跟在後面窮追不捨。
狗,是哪兒來的?
盛天嬌剛才一直很小心,她注意了周圍的細節情況,沒發現有狗。
此時三條狗紅著眼睛,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也是真的讓她緊張了。
甩開三條狗應該沒問題,她擔心自己暴露,引起了倉房裡人的注意。
本以為從拉爾薩的城裡逃到這裡來,暫時安全了,其實不然啊。
倉房的屋脊上坐著一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頭上罩著個連體帽,他的嘴上帶著一個黑色,有著血紅牙齒圖案的口罩。
這人懶洋洋地半坐半靠,眯著眼睛望著盛天嬌逃進林子裡的方向,與他的一身黑衣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被他捏在手裡的半截白骨,那是一段人的手肋骨,已經被打磨的光滑明亮,就像是一塊玉石。
這人那看起來有些枯瘦的手指頭,在半截收肋骨上輕輕地敲打了兩下,一陣古怪而又隱秘的音節響起,這音節的聲音不大,一下子在林子裡傳盪開老遠,普通人的耳朵應該是聽不到的吧(零零)
嗯?
馬上,林子裡又多出了兩隻鬥牛犬,向著前面奔逃的女人追了過去
屋脊上的人,口罩後發出一陣咯咯咯的笑聲,聽起來那麼的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