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嘖嘖稱奇,一副難以置信的態度讓梅開勺有些不悅,覺得自己似乎莫名受到了輕視。
“你好端端的忽然來加入青宗,有什麼目的?”
“能有什麼目的?在森林裡呆膩了唄,出來透透氣。”狼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甩了甩手中的掃帚,“我倒是還沒問你,你又來這青宗乾什麼?加入宗門?你可不像是那種人。”
梅開勺張了張嘴,本想解釋不過因為自己和程度是朋友,又無處可去,才來了青宗,轉念又覺得沒必要對一個不過見了兩次面的陌生人解釋太多,便改了口。
“先不談這些,你可知道早上被玄宗打傷的那幾名弟子可能在那?我受了朋友之托,前去探望。”
“朋友?”狼人狐疑地看著她,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轉過身朝著偏院的方向走了過去,“跟我來吧,這會應當還在。”
狼人領著她穿過一條彎曲的小路,竹葉掩映之間,隱隱透露出一間小築的輪廓,梅開勺將垂落於頭頂的枝葉向上抬了抬,跟著狼人穿過朗動,鑽入藥房內,一股濃鬱的草藥響起頓時撲面而來,正在一堆藥草渣乾裡忙活的青宗弟子抬起頭,看見了狼人,便笑著熟稔地打了招呼。
“她來看那幾個被玄宗打傷的弟子。”
狼人指了指身後的梅開勺,後者朝著磨藥弟子淡淡一笑。
“是您!孫讚,這位是可是宗主的客人!”磨藥弟子認出了梅開勺,語氣有些驚喜,偏過頭用有些責怪的語氣說了狼人一句。
狼人愣了愣,似乎有些吃驚地看向梅開勺,梅開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跟著磨藥弟子熱心的示意,從藥房後的小門走了進去。
小門後是一間簡陋的臥房,足足三面牆邊都擺著藥櫃,整齊地在櫃門上用硃砂寫好了藥材的名號,在臥房中央的則是些白布裹著的木板床榻,隻在白佈下鋪了些柔軟的棉絮,幾個弟子便躺在上面。
梅開勺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些丹藥,分給了這些弟子,又說了些話,便掩上房門出了藥房,長長歎了口氣。
面對那些弟子知曉宗主關心他們傷情時候的感動,梅開勺總是忍不住想到盧秀將青宗劍法教給血魔的那一幕。
盧秀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你方才,注意到他們的傷勢了嗎?”
從藥房出來之後,狼人便一直沉默不語,梅開勺也沒太在意他,隻當是他被那些狀相慘烈的傷口震撼到,因此不想說話。
“傷得很重。”
梅開勺偏過頭看了他一眼,語氣似乎有些無奈。
“不是這個。”
狼人忽然就停住了腳步,臉上的表情露出些許隱忍,似是下一刻就要爆發出來,梅開勺終於察覺到他情緒的不對勁,皺緊了眉:“究竟怎麼了?你看出來了什麼?”
“那個傷口上,是不是縈繞著紫紅色的血氣?”狼人轉過頭,眼底光芒閃爍,梅開勺回想起她小心翼翼揭開紗布,檢視弟子傷口的時候,似乎的確是這樣。
見到梅開勺點頭,狼人重重歎了口氣:“這是血宗的招數,血宗的血鬼術能夠在殺人時吸取人的一部分修為,留下的傷口便會縈繞著血氣。”
“原來如此,我還不知曉血宗有著這樣的招數……等等,血宗?”梅開勺忽然意識過來,瞳孔猛地一縮,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狼人。
傷了這幾名弟子的人不是玄宗的,而是血宗的?
可是血魔不是與盧秀有關係嗎?怎麼會指使手下假扮成玄宗弟子模樣,意圖將青宗也捲入其中?
“你確定?你又是怎麼知道那是血鬼術的?”
“這自然是與血宗的人交手過,不過我也清楚,玄宗的人,用的不是這樣的劍法。”狼人的目光變得縹緲,似乎回憶到了什麼往事,“招數不同,劍刃留下傷口的形狀也會有所不同,剛才的毫無疑問就是血宗的人所為,至於為什麼會變成玄宗的人……其中原因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血宗,又是血宗。
昨日血宗才決意正式與玄宗發起挑戰,宗門大戰即將展開,早上青宗便也遭了玄宗毒手,再緊接著,血宗極其迅速就得到了訊息,派出劉鋒和盧秀商談,要求兩個宗門合作……
梅開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其中的破綻漏銅百出,但事情偏偏就是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了。
“血宗這一頂帽子扣得還真是秒。”狼人忽然扯起唇角,嘲諷地笑了笑,末了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神情,“不過,與我們這些弟子也沒有關係,我還是回去掃我的地。你該不會要去告訴盧秀吧?”
見狼人扭頭看著自己,梅開勺遲疑了一下,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不會。”
“那就好。”狼人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那個盧秀雖然表面上看著是個老好人,其實並不是什麼好東西,方才聽那個弟子說你是他的客人,還是小心些為好,那傢夥的眼裡,怕是沒有什麼朋友的概念。”
這番話倒是讓梅開勺對狼人有些刮目相看,若是她沒有目擊到血魔殿那一幕,她對盧秀的印象頂多也隻是覺得彆扭:“你怎麼敢一口咬定的?”
“這你别管,反正愛信不信,你也不是那種會去和他報告我嚼舌根的人。”
狼人笑了笑,看了梅開勺一眼。
“嗯。這話倒是沒錯。”梅開勺抬眸,對上他的視線,“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不重要,叫我孫讚就好了,方才那個磨藥弟子也這麼叫的我。”
狼人像是想到了什麼,笑容裡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梅開勺揮手作别,很快便消失在實現之中。
梅開勺回到大堂的時候,劉鋒與三人的商議也差不多到了尾聲,梅開勺進去時,正巧碰上劉鋒滿面笑意從座上起身,拱手朝著幾人行禮,準備離開。
“開勺回來了,那幾位弟子情況如何?”
程度最先看見了她,眼底浮出笑意來,問道。
梅開勺不動聲色地瞥了劉鋒一眼,用半玩笑半疑惑的語氣笑道:“我看了幾個弟子的傷口,倒是有些奇特,似乎並不是普通的銳器所傷,想來可能是玄宗的獨特招數吧。”
劉鋒的神情果然一僵,隨即便恢複了正常,但這樣的小動作自然沒有逃過梅開勺的眼睛。-